“公主,走吧。”前来传唤的人却显然没有迁就她——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的意思。这是在过去不可能有的事,谁都知道她受到的宠爱,在这宫中,没有人敢忤逆她……就是皇帝本人对她也是千依百顺。
桃红抿了抿嘴,机械地随着前面的人,到了御书房。
而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正转过头来看她,眸中早没有了她所习惯的诚惶与温顺。她瞬间明白,他不是“他”。
书房中的男人全部被屏退,她看着宋丹青将手中的药瓶交给一旁的宫女,低声嘱咐着什么。而她,被半强迫地带到书房中央。她看着她的“父亲”闭上了眼睛,看着宋丹青闭上了眼睛……
几个宫女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另外几个褪下了她的下衫。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自己的大腿上,那片昭示着她的身份的胎记迅速地溶在无色药水中,黑褐色的汁水顺着洁白的肌肤流下来,鲜明的对比让她已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报应?
这么快么……
再无人顾及她的颜面,先前被屏退的侍卫被盛怒的皇帝召回,她被拉出去,带着腿上未干的一团团黑褐,甚至没人替她穿上下衫。她从未如此丢脸过,在几十个男人面前坦露下、体。
她会被怎样?
桃红甚至已察觉不到自己下意识地哭闹。
“你如何得知她是假的?”颓然的中年男人紧握着拳头,看着宋丹青,他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女儿呢?”
“真奇怪啊,你生出来的丫头,问我做什么?”宋丹青挑眉一笑,道。
“你!”皇帝哪里见人如此无礼过,一拍桌子,张口欲叱,却还是咬了咬牙,憋了回去。“宋神医,您若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朕,朕必有重酬。”
宋丹青眯了眯眼,挑剔的目光轻轻一扫,便轻蔑道:“你?你会有什么‘重酬’能让我看得上眼?”
皇帝下意识磨了磨牙,只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脾气过。深吸两口气,他告诉自己,此人定是知道真正的仪儿的下落才会如此嚣张。忍一忍,孩子就找到了。
“宋神医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除了这皇位,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呵……”宋丹青笑了笑,眸中尽是讥讽,却是不再纠结那个什么“重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耸了耸肩,他脸上笑意不减,“你亲生女儿?不是刚被那位‘公主’给送去了地牢么?”这么说着,他又状似沉思,道:“失火了啊……”
诚然,深夜忽然火光冲天,火势迅猛,不久前才刚刚被扑灭。
宋丹青觉得,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彩的景象。他就看着保养地很好的中年男人蓦地睁大双眼,眸中神采瞬间折了大半,仿佛在那一瞬就老了似的。
尽是沧桑。
只是,他当然还心存侥幸,“你、你又有何证据?”那个曾……曾什么……曾梦痕显然与清儿——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丝毫没有相像的地方。
对此,宋丹青不过轻轻挑了挑眉:“我不过说了实话罢了。你信或不信,与我何干?”
转身离去。
不过片刻的工夫,他便听到了身后的传令。
“把那丫头烧了!不对,不要烧……先杖毙,快死的身后停,留下条命凌迟,剩下口气再烧。”极致阴狠。
宋丹青对此本不在意,却无奈心中猛地一疼,连带着头痛欲裂,意识也不自觉迷离起来。
是“他”?
迅速从怀中掏出针来,不顾副作用地连扎自己几个大穴,却没想到身体里的那股冲劲却还是极其猛烈。宋丹青咬了咬牙,又向嘴里连送几颗药丸。
挣扎这才迫于外力缓缓平息。
“他”对那女人竟情深至此么?
同时,宋丹青也觉得身体里空落了。
闭上眼睛认真地感受着身体的状况,宋丹青呼唤着:“欸,欸,还在么?”没有回应,连应有的波动都没有了。
一团死寂。
宋丹青轻轻怔愣了下,许久没有动作,而后才摇了摇头。
代替了意识的迷离,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什么,伸手扶住面前的柱子,他有些头痛:他应该怎样离开?
只是,早知这针法与这药的副作用都是极大的……只损了眼睛还真是意料之外。
不过,这也算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