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她

裴佑从前看不见只能听,现下第一次能用双眼去观摩这个世界,自然就发现了许多从前不会发现的细节。

比方说,少女以为他瞧不见,整个人在一旁的小动作和神态都鲜活极了。

她纠结,犹豫,而后又忽然放松了肩膀。

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尴尬,甚至还偷偷摸摸的打量他。

裴佑不用问,大抵也是能猜到的。

那酒又不是令人失忆的药,少女应该回忆起了一些昨夜的事,但不清楚具体,想问又不好意思,所以才这般难受。

裴佑唇角飞快扬起又压下,主动开了口:“殿下昨夜睡得好吗?宿醉会头疼,难受吗?”

元司月:“!”

“还、还好……本宫酒量比司言好,他就是没什么本事还爱喝,瘾大……”

“那便好。”

元司月忍了又忍,终于是开口问道:“裴佑……昨晚,本宫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个怎么样就是,没有使唤你,没有让你做些做不到的事吧?”

裴佑眼中闪过一丝笑:“殿下醉了,的确让臣做了些事,不过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元司月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确没做什么过分的,否则裴佑这么单纯,之前又没有接触过女子……怎么会看上去毫无反应呢,她彻底放松,然后朝后面微微一仰:“那就好……”

“殿下说什么?”裴佑倾身去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累了想靠靠。”

裴佑点头微笑:“好。”

马车慢悠悠的前行着,元司月果然闭上了眼小憩,而她合上双眼后,裴佑终于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一寸一寸,从眉眼到唇。

他如今的视力只能说恢复了一点点,像是隔着一层雾,瞧的不清楚,但他却也没有挪开过目光,一动不动,也不知瞧了多久,直到马车停下,他才敛了眸,收回视线。

“到了……”

元司月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头:“今日是十五,咱们就吃顿家宴就行,可能……还得见见礼部的人,你知道的,这些规矩烦人的很。”

裴佑应好。

的确如元司月所说,用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大抵就是聊聊家常,但后来午膳快结束时,嘉元帝看了眼裴佑,忽然道:“皇姐,朕听说你前两日办了赏花宴。”

元司月执筷的手一顿:“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陛下怎么问起来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可知今日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

元司月慢慢蹙起了眉:“什么流言,臣不知。”

嘉元帝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元司月的神情,确信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才收回了视线:“罢了,也就是一些流言蜚语、无稽之谈,皇姐听了也是污了耳。”

元司月点头:“三人成虎,有些人的确是喜欢嚼舌根的,不听也罢。”

元司月说完,黄福全便从殿外进来了:“陛下,荆乐姑娘已经在殿外了。”

“请进来。”

元司月的眉头在这一瞬间猛地蹙起,她太知道荆乐是谁了,上辈子大名鼎鼎的荆棘玫瑰,现在竟然就已经入宫了?不是还没有到西域朝圣的时候吗?

元司月抬头,殿外的确已经有一个美人款款走了进来,她带着面纱,神色看上去平淡又冷静。但元司月知道,这个女子,未来的几年内,和她针锋相对,又惯会手段,她这个皇姐,最后怕是根本比不过她在嘉元帝心中的地位。

苏府有一个苏满儿,宫中还有个乐妃。

着实让她头疼。

看着老熟人,元司月神色渐渐淡了。

“臣女荆乐,参加陛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嘉元帝看着面前的美人,眼神都有些微微发直,他看向元司月:“皇姐,这位是西域使臣送来的人,朕想着,为了两邦友好,姑且收下,皇姐以为如何。”

现在的嘉元帝羽翅尚未丰盈,选妃之事还会问她。上辈子元司月自然一口应下,但知晓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后,她淡淡的道:“西域美人?抬起头来。”

荆乐微微抬头,只是还垂着眼。

元司月笑道:“带着面纱本宫瞧不真切,摘下来。”

嘉元帝虽然觉得元司月语气不善,但是……他也没瞧见过美人的面目,早先只是见过美人的舞姿,此时也有些好奇。

荆乐没有反抗,慢慢的摘了下来,面纱被摘的瞬间,元司月和嘉元帝都愣住了。

明明是这般标致的美人儿,右边的脸颊上居然有一块不小的红斑,虽然不丑,但到底如同美玉上的瑕疵,嘉元帝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元司月也愣了半晌。

乐妃脸上有胎记?

不应该啊。

上辈子,荆棘公主的美貌可是名震京都的,难道说她记错了,这胎记是后来嘉元帝给她想了法子去掉的?元司月看了眼嘉元帝的神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