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飞雄是个笨蛋。这一点高中起万里名就深有体会。
但是他们毕业这么久,又半年没见,她觉得他多少是会有点长进的。
至少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在东京迷路了吧。
应该不会吧……
本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对排球笨蛋的关爱,万里名还是在到公寓楼下之后顺嘴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回俱乐部吧?”
他应该回答“知道”,然后就可以结束这一次不怎么愉快的偶遇了——最好以后都不要再遇到。
万里名想得格外美好,但事实是影山沉默了。
她原本勾起的完美微笑也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到最后,万里名已经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了:“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她声音听上去有点无奈,但应该是没生气的。
影山飞雄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万里名:“……”
好吧,没事的。万里名点点头,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和他计较什么呢。他毕竟是影山飞雄。
紧接着,她从包里翻出记事本和签字笔,抵在手掌上。
她首先画了了一个点,标注为“出发地”,又画起直直曲曲的线,在中间每个节点标注好会看见什么明显的标志物,就这样一直画到了俱乐部。
因为常画工程设计图,万里名画起简易地图来简直如鱼得水,保证是又工整又清晰明了,影山飞雄也能看得懂。
她把这页纸撕下来,递到影山飞雄眼前:“现在是晚高峰,电车可能有点挤,你照着这个走。”
对于影山飞雄来讲大概也不算远,他高中时光晨跑就不止这个距离了。
其实从刚才她以那种不太舒服的姿势画图起,影山飞雄就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做点什么。
这是他们半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她好不容易对他温和了一点,还不嫌麻烦地给他画地图,这让他心里高兴了许多。
但影山飞雄立刻就想起了两人许久没联系后月岛萤嘲讽他的话。
——“王者大人怎么一个人?星川终于受不了你,跟你分手了?”
他当时是怎么答的呢?
“没有分手!”对,他当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惶恐来,很着急地反驳了月岛的话。
本来就没有分手啊,万里名从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她只是生气了,说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联系。那么他只要等她气消不就可以了。
影山飞雄那时候还不明白那股无端的惶恐是从何而来,只觉得月岛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刺耳。
但他还是低着声音问:“为什么,会受不了?”
月岛萤只是看着他,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上学的时候要负责你的学习成绩,毕业了还要担心你的人际关系,给你做营养餐,甚至还要关心你吃东西太快会噎到……”
月岛萤:“星川是你的妈妈吗?”
他当时的语气格外欠揍,有那么几个瞬间,影山飞雄觉得自己就要化身岩泉飞雄了。
担心两人会打起来,山口忠在旁边劝。
但最后,他也问影山:“你多久没和星川同学见面了?”
影山回答:“两个月吧。”
山口忠叹了口气:“那你们上次共处超过一周是什么时候?”
“是……”影山张了张嘴,微若蚊声:“是上学的时候。”
——影山飞雄手指搭在万里名给他画的地图上,犹豫着是不是不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