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又有些闷:“看来我在温丞眼里看来还是挺多余的?”
京畿的屯田有七八处,但粮仓除却在宫城边上的含嘉仓城外,沿着洛河的一带也有十三处,这些粮仓以河段划分,以便这些仓储与运送互相配合。
一般而言,一万石为一积,一个粮仓自然不会只有一积粮食,不过却方便官府盘查粮仓、核对数目。
粮仓储藏的粮食除了从南方运来的稻米、北方产的麦和粟以外,还有红薯、土豆等制成的粉,粉状粮食储藏的时间比较长,而且一旦某处有紧急情况需要粮食,运送也比较方便。
远在长安的渭南仓、永丰仓等便无需前往,温善只需巡视京畿的河阳仓、洛口仓、柏崖仓、河阴仓等四仓便可。
河阳仓在洛阳城的东北方向,柏崖仓则在正北方,与河阳仓距离相近,洛口仓在洛水与黄河的交汇处,而河阴仓则最远,在黄河与汴口的交汇处。
京畿道倒是还有别的粮仓,可已经出了洛阳到陕州、郑州等处去了,那些地方自有巡视的人,无需温善等操心。
温善先去了柏崖仓,此处相对于含嘉仓城的五百多个仓窖、可储藏六百多万石粮食的大粮仓而言要小许多,只有一百八十多个仓窖,最多可储藏两百多万石粮食。
河阳仓和河阴仓暂且不提,而洛口仓则是天下最大的粮仓,储藏的粮食足足三千多万石……据司农寺去年的奏报,整个京畿的粮仓可供上千万人吃一年。
温善当初看到此数据,很是惊愕,便也忽然想起唐代鼎盛时期粮食堆积在粮仓到烂也吃不完的盛世之景。然而她也明白,这是因为多了红薯、土豆等高产又能充饥的作物,否则一日三餐便只能是梦想。
畅想一下,也正因为多了这些作物,百姓的肚子能填饱了,生的孩子便也多了,朝廷便不至于为了提高人口的数量而颁布逼迫男子二十、女子十八便得成婚的政令。女子所遭受的拘束便也减轻了许多。
在此等情况下,礼教和政策的松动便容易改变百姓的思想。若后面的皇帝能继续励精图治,使天下安稳,男女的地位也总将会趋于平等。
收回众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温善把注意力放在了公事上,当然,她也没忘了要带叶绥历事。以粮仓为主题也考了叶绥不少题目,见她答得不错,便知道她在太学果然是下了苦功夫学习的。
叶绥跟在温善的身边一日,便发现了一件事温善不看账簿便知道粮仓的粮食储藏情况。
她好奇地问道:“温丞难不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温善直白道:“没有。”
叶绥等了片刻,也没见温善解释什么,她心想温善果然是不怎么说多余的话。
“可学生方才留意了下,温丞所言的粮食数目似乎与账簿上并无二致。”
温善虽是用了系统的能力,可也不能因此自夸自己是过目不忘,便道:“我领此差事,来之前必然要先了解清楚情况,。这是职责所在,岂能敷衍了事?”
“学生受教了。”
叶绥又因粮食仓储多而发出了诸多感慨,温善也不得不道些实事:“正因仓储积实,所以许多守着粮仓的官吏便容易生出贪念,他们会想着反正粮食有千万石,私吞了几百石、几千石甚至是数十万石也不容易被发现。”
“可有杜绝之策?”叶绥问。
温善看着她,笑了笑:“你是来历事的,何以问我,而不提你的想法?”
叶绥想了想:“四柱册便是因此而存在的吧?”
“四柱结算法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呀!”
叶绥笑了:“学生听闻四柱法出自温丞之手,可今日看来,温丞似乎对此并无信心?”
温善沉默了片刻,叶绥比她想象中还要外向一些,不过她还是很好学的。
“学无止尽,凡事只要还未到完善的地步,便不可因此而停滞不前、固步自封。我怎么可以因修缮了四柱法而沾沾自喜呢?”
叶绥虚心受教后也来了兴趣:“温丞能教学生吗?”
“我记得圣上下令使用四柱法后没多久,国子监算学便已经开始教授四柱法了,你对四柱法感兴趣,何以不在国子监学习?”
“正如温丞所言,学无止尽,算学诸博士、助教虽有教习,可毕竟还不及完善此法的温丞要琢磨得透彻。”
温善又沉吟了片刻,才道:“若我有闲暇时候,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多谢温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