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雪摇头:“什么也没说,我问他怎么办,他竟然说让我嫁进公主府,说如今我是大将军的妹妹,他肯定是配不上了的。”
“那这次呢,你带钱财出去,是他交待的?”薛宜宁问。
骆晋雪颓然道:“他哪有这个脑子,是我自己带的。我知道他家境,他爹死后没留多少钱,他自己也只会读书,家里又没田产,这次来京城一定是把家当都搬空了,连身上那件衣服都是三年前置的,说不定连回去的钱都没有。”
薛宜宁问她:“你不是和你大哥说,你要和他私奔么?我以为那是你准备私奔的钱。”
骆晋雪抽泣道:“他读那些四书五经长大,哪敢做这样的事?再说他那么怕我大哥……我是故意说着骗我大哥的,是我算错了,他那种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无情无义,只要把我扔出去成就他的青云路,怎么可能受我威胁!”
薛宜宁不予置评,只是拿出手帕来递给她,等她哭了半晌,平静一些,才又说道:“你想过嫁陶子和后是什么日子吗?”
骆晋雪抬头道:“不就是苦一些么,我又不是没受过,小时候爹不在了,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也没什么钱拿回来,我和娘还不是那么过!”
薛宜宁摇头道:“那不同,那时候是你娘撑着家里的一切,事是她做,钱是她筹,但你若嫁给了陶子和,这一切都是你来承担。这世间,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你若嫁入公主府,从此便是人上人,好友姐妹会捧着你,回娘家是贵客,你的子女,也自小就身份尊贵;可你若以千金之躯嫁了白身,从此之后,再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你如今的姐妹会渐渐疏远,亲友眼里也不再有你,甚至回娘家,都会被人看作是来打秋风。
“母亲在时,尚且会好一些,若母亲不在了,你过来便只能伏低做小,事事求着我与你二嫂,就算你想清高,也清高不了,因为你必然需要娘家的扶持。”
骆晋雪愣愣看着她,想起了在自己母亲面前赔笑、听母亲炫耀的自家姑姑。
大姑姑小姑姑,以及其他婶婶家能迁居京城,子孙能入军中为职,从当初的战场到现在的朝堂,都是仰仗着大哥,若没有大哥,他们什么都不是。
薛宜宁继续道:“最要记住的是,陶子和也不会因此而感你的恩德,将来若他成器,那一定是他自己的本事;若他不成器,也会在岳家亲眷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份不满,自然会连累到你。你若觉得自己低嫁而在他面前不可一世,必然是家庭失和,夫妻离心,他倒是可以纳几房新人在旁边不理睬你,你呢,那时你会不会想,若是嫁入公主府,必然是另一番光景?”
骆晋雪良久无言,低头沉默好一会儿才看着她道:“大嫂,你说的,我明白,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将来再多的苦,我也会自己受着,总比试都不试就放弃的好。”
薛宜宁沉静道:“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便去劝劝你大哥,若你大哥能首肯,这事便成了一半。只是你这几日在房中不要再闹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骆晋雪将信将疑看着她,嘀咕道:“我大哥说了,要么死,要么嫁,他怎么会同意呢?”
说着她苦笑着摇头:“没用的,他自己都没有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