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她平安出去了吗?”
他没说是谁,但骆晋云知道他问的是谁,点头道:“她在外面。”
“不要告诉她,我就是关大人,可以吗?”裴隽问。
骆晋云沉默片刻,问:“是你有意放她离开的?”
裴隽说道:“我知道,你们今日会到,那就免不了一场厮杀。”
骆晋云明白过来。
并不是那陈锦念旧情而放的薛宜宁,是裴隽的吩咐。
并不是他们疏忽大意,让薛宜宁将消息传了出去,是裴隽有意放过的。
他问:“你冒险偷偷潜至凉州,设下这乱周之计,已至最后一步,却又自己放弃了?”
裴隽回道:“我平南王府,世代忠烈,抗虏卫国,死而后已,而我,虽是羸弱书生,却是读圣贤书长大,三岁读诗词,“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五岁背文章,“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我终究做不到,到我这一代,辱没先人风骨。”
骆晋云说道:“你父亲平南王,虽是死于我手,但其实,他是我最敬重的人。你若行了这不义之事,我便会想,她看上你,终究是瞎了眼;你能毅然放弃,让我钦佩,兰芳公子,终究还是那个兰芳公子。”
这一番话,是他发自肺腑。
裴隽若生在盛世,必然是一代贤臣,生在乱世,则也能挑起天下风云,可生在苟延残喘的南越,却是真正的时运不济。
裴隽开口道:“我本可以从长计议,可以用一生来图谋,可是,上天连这一点时间都不给我……”
话未完,他再次咳起来,迟迟未能止住。
骆晋云明白过来,那次赴京接五皇子而染病,他未好全就赶赴南方,大约从那时起,身体就伤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