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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百五嘛!”李鸿章问得快,张珮纶回答得也快,脸上笑嘻嘻的。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莲房音讯也无……”

张珮纶笑道:“这还不明白?徐一凡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要挟朝廷嘛。朝鲜乱局一日未平,他就一日不能离开朝鲜。才签了中日续备条约,老佛爷万寿就在眼前,中外瞩目的时候儿,要藻饰太平……老佛爷这个时候说不定也在后悔闹出这么大动静,糜费这么多银子钱,把徐一凡逼得太紧。下面只要他借口一出来,要等待朝鲜平静了才能上路,上面儿只会好言抚慰……莲房不必担心,徐一凡再不会动他的。伤了莲房,北洋毕竟是一个团体,到时同仇敌忾,真的冒死进逼平壤,他能怎么样?现在做到这个地步,正是恰到分际。”

“看不透啊!”李鸿章长出一口大气儿,按着额头只是叹气儿:“眼前关口徐一凡能过了,但是已经是招致整个天下侧目,这样谁都知道他是有野心的人物了。更难以驾驭,朝鲜乱事迟早会平,老佛爷万寿也迟早要过完,到时候,他怎么办?”

张珮纶笑着接口:“中堂,这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北洋能替太后老佛爷做的都做了,帝党也打击了,只要莲房无恙,大家就瞧着呗!现在回书给叶曙青,让他以待后命就完了,倒是淮军战力,不可不虑。未闻师老于外可长胜者。北洋主力陷于朝鲜,饷道漫长,朝鲜现在又是内耗外敌一应俱全,要是那个有心的东邻再有什么举动……中堂,要早做筹算!”

他说得郑重,李鸿章却是一摆手:“只要北洋水师还在,日本就无奈朝鲜何!这次能签中日续备条约,还不是冲着北洋水师的威力?定镇虽然老了一点,但仍然东亚第一,等老佛爷万寿过完,松动一点,我还是要给水师添船置快炮的……幼樵,就按照你的意思,给曙青回书吧,告诉他,将莲房消息快点查出报我!告诉他一句话,要是查出莲房被害,我李鸿章,就要和徐一凡碰到底!管他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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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气,渤海洋面,已经是黑得有点发沉的神色了。流冰还未曾起,但是舰桥上面的海风,已经利得象刀子一般。

几条喷吐着黑烟的铁甲大舰,慢悠悠的在洋面上晃着。航道曲折,不知道奔向哪里。

水师中军总兵刘步蟾在定远飞桥上,跟在丁汝昌身后,冻得身子都木了。但是老军门这些日子气性不太好,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叶志超的部属,水师要主力兵船齐出,装载着旅顺水雷营,威海水兵营从水路压迫徐一凡。可是这次出兵朝鲜,几条大兵船已经过了修期,也没刮船底儿,煤炭更不足用。动起来实在有点窘迫,而且水师出去,给陆师占地盘么?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陆师不至,水师两个营头上岸,能奈徐一凡何?本来对叶志超一朝得志,居然调遣起他们水师来了,丁汝昌以下水师将佐就很不乐意。要不是杨士骧携中堂意志而来,丁汝昌说不定动也不动,现在虽然不得不派船,但是也只半煤半水,炮弹都没带几颗,先兜兜圈子,看看陆师动向再说。

转了几天,就已经得到陆上消息,朝鲜乱起,隔绝南北,杨士骧失踪!徐一凡还真有两手!这下水师更没理由为陆师去火中取栗了,再随便溜达两下,掉头就走。

远远的一条轮船出现在海天线上,没挂着国旗,是条旧式的明轮散货船,烟柱一缕,随起随散,那轮船吃水很深,在视线当中一闪,又隐到海平面那头去了。

丁汝昌突然低声问道:“这些日子,数了多少条朝北朝鲜开的货轮了?”

刘步蟾趁机活动活动身子,笑道:“真不老少,这么几天,就数了四五条,这个海域,素来不是货运航线,怎么会有这么多朝北朝鲜跑?军门是不是有意思停船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