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士成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夜之间,一切都翻转了过来。他以两千兵挡住了优势鬼子的正面冲击,苦头他带着嫡系来挡,轻松的活儿都给了八千盛军来干。徐一凡只交给他分派的补给,他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半点亏待之处。开战之前,那些淮军军官谁不是口口声声感激,一迭连声答应效死的?
结果八千盛军,真无一个男儿,居然就这样逃了?
这些人到底想的是什么?官他也想当,权,他也想要,银子,他也不嫌弃。可是国战当头,就为了腔子里面流动的血,为了天经地义的,不言而明的那些道理,也应该尽到责任啊!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些盛军看来,比这些大义还要高?
还是这个国家,真有什么地方错了,不得不有个人来改变这一切?
他缓缓向西看去,徐一凡这个时候,正在赶来吧?整个国家,似乎只有这个一直桀骜不驯,和官场上下格格不入的二百五钦差在拼命死战,在为这个国家血战到底。
可惜,我聂功亭对不起他的托付。
聂士成惨然一笑,横刀于颈。
“左冠廷,我来和你做伴了!可惜了这大好河山!”
戈什哈们目眦欲裂,却来不及奔过来,恰恰在这个时候,退下来的队伍当中,一个衣衫破碎的禁卫军军官猛的冲过来,一枪托就敲在聂士成的头上,聂士成哼也不哼的软倒,腰刀飞出去老远。戈什哈们这才冲过来扶住了聂士成。
那禁卫军军官紧紧自己腰带,笑道:“各位,对不住,大人的交代,无论如何要保住聂军门,我这才退下来的……军门果然刚烈!大家伙儿带着军门撤下去吧,谁要觉着好男儿打死算完的,陪我留下来,咱们给军门打个后卫。”
退下来的士兵军官们面面相觑,子弹嗖嗖的从这群人身边掠过。一个聂部小军官低声问道:“你们不怕死?”
“我是南洋出来的,知道洋鬼子骑在头上的苦处,穿了这身皮,就是为了死也不要再受那种气!”禁卫军军官笑着回答,一举步枪,带头就返回阵地,一些军官士兵对望一眼,咬着牙齿骂了声娘也跟了回去,剩下的抱着聂士成,一脸愧色的退了下去。
“淮军……淮军完了!咱们挣扎出命来,保徐大人到底!他妈的,宁给好汉子牵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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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功亭完了……”在离慈山阵地远得都看不见的地方,十几骑马立在坡上,侧耳听着那边的响动。
枪声已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而盛军朝这里溃退的响动喧嚣却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