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军官只是围着一个穿着差官衣服的人在那里低声吓他,看见谭嗣同动怒出来,赶紧打千回报:“大人,也不知道营门口怎么放这么一个步军衙门的差官进来的,下官等怎么敢在大人庭前失仪?”
一听步军衙门这几个字,谭嗣同就是心里头一紧,看着那个按着帽子赶紧跪下来的差官,冷冷问道:“什么事情?”
那差官冬冬碰头:“小人死罪!小人是奉了杨大人之命,穿先来禀报大人。杨大人说,有要事向谭大人禀报,杨大人的原话,请谭大人放下手中一切急务,等杨大人到商议大事……北京城里头出事了!没想到得罪了这里的各位大人,更惊动谭中堂您,小人死罪!”
谭嗣同沉默一下,大步就走下台阶:“杨锐呢?北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他事先有令,步军衙门有公事过来,随到随见。这差官才能这么顺利碰到这里来。他在外面办事,京城动向,就靠着杨锐掌握的京师步军衙门来维持。算是心腹之靠,现在杨锐这么气急败坏的赶过来,正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差官还没答话,外头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带岗军官引路,杨锐乘着一乘小轿,急匆匆的赶过来。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杨锐已经从轿子里面探出头来,满脸大汗:“复生!复生!快回京城!什么事也不要管了,先到颐和园再说!”
谭嗣同一怔,忙不迭的迎上去,将杨锐从轿子上接下来,低声问道:“书乔,掌住一些,军中官弁都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日子我就睡在步军衙门,广布眼线,掌控局面。今天凌晨才接到回报。十几个王爷,八旗几乎所有参领,再加上几十位大臣,正准备集中面圣。到颐和园外哭灵面圣!这一闹出来,就是大笑话!这么多王爷领头,这么多八旗参领,就代表的是京城几百万旗人,让他们哭起来,到时候人心浮动,我们苦苦支撑的大局就不好收拾了!”
谭嗣同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忍不住就对杨锐发火:“你这个步军统领衙门是怎么管的事情!”
杨锐也回得快:“我带着人去抓这些王爷去?现在要紧的是先到颐和园一步,拦住他们!王爷们都抽大烟,起来得晚,凑齐了还要点时间……再晚就难收拾了!”
谭嗣同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回头冷冷的扫视了那些竖着耳朵的军官们一眼,大家赶紧纷纷回避,作鸟兽散。
他以一人之力,不计成败,苦苦支撑这个局势。他也知道短短时间他谭嗣同就是已经谤满天下。他动了太多人的饭碗,抓了太多权利。不知多少人想他死。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自己将来下场,他也从来没有看好过。可是男儿大丈夫,认定了路坚定走下去就是。
唯一让他难以理解的就是,眼下这个局势,徐一凡在南虎视眈眈。他们为什么不等他将新军建立起来再闹事?等他将局势稍稍稳定下来,将徐一凡限制在南方之后,再来争权夺利?难道真以为,去了他谭嗣同,他们就能长久?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中枢,怎么救,怎么救?
怎么救!
他拍拍杨锐肩膀:“书乔,我们这就出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其他的,也不用想那么多。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