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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校对版] 七月新番 1334 字 2023-03-17

他将均田之实,隐藏在“打击异己”的浅薄目的下,还真骗了不少人。

刘秀在群臣面前痛骂第五伦虐待豪杰乡绅之余,心里竟有些小羡慕:他统治淮南期间,基于人多地少,一度也下达解放奴婢的诏令,并令人落实度田,以便搞清楚淮南豪贵都有多少土地,让他们缴纳足额赋税,结果才发现根本无法推行!

地方官不是懒政懈怠,就是勾结豪强,把原有的负担全部都转嫁到那些贫苦的自耕农身上。刘秀以淮南诸太守度田不实,下狱死十余人,确实杀了杀气焰。但他不敢学第五伦,直接拿豪强开刀,只能想方设法,将从青徐逃难的流民,迁往江东之地,可百姓们到了陌生之地,为了活下来,宁可抛弃荒地,投靠吴会四姓。

战争形势紧迫,为了争取豪贵支持,刘秀只好让步,甚至在讨平山越后,还将部分人口分给诸姓,以弥补他们在度田释婢中的“损失”。

结果等淮南被魏军攻陷后,第五伦又让景丹和小耿在当地搞起大清算,先将随刘秀南迁的“大汉忠良”家族悉数抄没,将其田地置为军屯、民屯,刘秀十年没干成的事,第五伦半年就做了。

这便是他们治国风格最大的不同:第五伦从鸿门起兵以来,便是一副“推倒前朝,一切重来”的架势,于行政制度上创新颇多。

而刘秀虽自诩再造,但东汉制度,仍承续于前汉,鲜少变化。

换言之,第五伦是想在前朝废墟上,另起炉灶,重新修一间崭新房子,从里到外要焕然一新,该打扫的就清理出去;刘秀,则欲照着武帝昭宣时代来描画未来,怕烫着这里,怕烫着那里,小心谨慎,格局自然就小了。

如今,第五伦在北边的“广厦”已经越来越大,屋檐甚至遮到了长江边。

而刘秀在东南再造的“汉家”,不但越来越小,还在风雨袭击下飘摇不已。

两相对比,刘秀“为天下复汉”的说法,自然难以服人。

于是刘秀只能尴尬一笑:“子陵啊子陵,今日汝所说之话,可比在太学舍中一年还多,如此能言善辩,莫非是魏国说客?”

这当然不可能,刘秀深知老朋友的骄傲清高,没人能收买他,用官爵不行,金饼更不行。

庄子陵也不激动反驳,只淡淡道:“我是与不是,陛下自知。”

“但江东之地,必大有通魏之人在!”

当阳大败后,江东人心不安,吴会四姓各怀打算,要说第五伦没派细作和他们接触过,连刘秀都不信;至于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