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笑眯眯看着马谡,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怀疑眼前之人并不是士燮之子。

之前,趁马谡不注意的时候,陆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又看,都没发现马谡与士燮乃至士微的外貌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甚至在马谡给他倒酒的时候,陆凯注意到,前者的脖子后面没有青龙图案,而士家自士燮以下,都有在后颈上纹有青龙图案,以示自己为“龙度亭候”的后人。

于是暗自想:“妹夫莫不是假借士三之名,以便更快拿下整个交州?不过,虽然这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名,他看上去也不那么实诚,但是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可以依靠的强大自信。”

思及此,压低声音问道:“妹夫,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何人?”

马谡直直望着陆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陆凯只和他相处了几日,就已经察觉出他诸多破绽,意识到他不是士燮后人,那么陆萌、陆铭等每日朝夕相处的人,就不可能看不出。

但是他们都没提及此事。

正如张良萧何知道刘邦不是白帝,斩杀白蛇也没有那么多含义,关羽张飞知道刘备的真实身份(或许不是皇室后裔)却没有说破那样,当一个利益集团绑架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维护这个集团首脑的名誉。

大概就是这样的考量了。

马谡面色惭愧的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眼,见亲随们都离得很远,低声说道:“不瞒兄长,我乃荆州一大户子弟,姓常名幼,字遇春……”

在陆凯“果然如此”的眼神注视下,马谡编了一个热血励志的“多年在外面的漂泊,结交江湖才俊,欲图大业而不得”的故事。

末了,嘱咐道:“兄长,此事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告于他人。”

陆凯颌首,捋着胡须道:“妹夫,这才对嘛,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如何还要隐瞒身份?此事入我耳,便到此为止。”

说着,话音一转,忧心忡忡说:“这交耻之危,不知当如何御之。”

马谡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负手走到二楼窗口,但见天色蔚蓝,春日高悬,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凯,感慨道:“这天下饱受离乱已久,不知何时才能安宁,无论兴亡,百姓皆苦啊。”

许是触景生情,许是难得有了片刻空暇,马谡眼前浮现出许多往事,有这个时代的,有另一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