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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踏峰,青松之下,有石为几。

几有纵横十数,点上斑斑星点。

两人分坐对奕,棋盘之中落子廖若晨星,但两人兴不在此,却在看着一个掉落的松果之上。

松果于树上掉落,跌于两人的棋盘中间,它无思无想,躺在棋盘对奕的战场之上,心安理得,完全不知自己的到来,破坏了一场两军对阵。

左边那人,是一个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道袍。端坐如松,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道气,出尘飘逸,又像世间的隐士,与山为伴,以松为邻,自得其乐。

他正凝神拈子,待下不发,凝望着棋盘之中那个小小的松果,似有所悟。

那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瞧着那颗静静躺在棋盘上的松果,就像看时与这个凡尘俗世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

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某种超乎凡世的风度和魅力,就连最具优雅最深智慧的鲁妙子,也难以一并而论。

“向前辈,这一局,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峨冠老人忽然微微一笑,掷子地棋几之上,大笑地问。

“也许,是我们输了……”坐在松荫下那个人声音带一点悲怆之意,轻轻叹息道:“当我们以为,自己能够安安静静地下一局棋,为自己的胜负争斗时,谁不知,却让外力所破坏,真正的赢家,只是这颗破坏我们对奕的小松果。”

“我们可以自己下棋,可以为自己对战。”峨冠老人大笑道。

“你可以吗?”松荫之下那个人摇头,道:“除非你弃子不下,否则这一盘棋非输不可。”

“说起来,向前辈这么看好那个徐公子?”峨冠老人淡淡而问道:“徐公子虽然大才,又是《长生诀》的真正传人,甚至还得了两位魔皇之力。但是,他不会是天僧的对手。最后的顽抗,想必多半会是慧星陨落,困禁铜寺不见天日。”

“我却不这么认为。”松荫下那个人摆手,缓缓道:“背后支撑他的,非但有阴癸派的阴后,还有宋家的天刀,加上大雷神前辈,他足够有力量对抗天僧而不败。”

“可惜,我们却要硬生生地插入一足。”峨冠老人轻轻拈起一枚棋子,道:“这是我们的命运。”

“难道你没有信心对付天刀吗?”松荫中的那人问道:“你的散手八扑,相比他的天刀九式,又如何会弱一分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