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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探晴虽听到小楼中稍有动静,但料想若是被人发现自然早就叫嚷起来,或只是房内人起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心知这黑衣人轻功极高,让他走远了只怕再难追上,而自己初来洛阳对营救顾凌云一事没有半点头绪,如何肯轻易放走了这个“盟友”,急忙飞身赶去,口中还笑道:“兄台慢走。初次见面,又怎知彼此道不相同?”

那黑衣人于半空中回头一望,脸现惊容,嘴唇微动传音说了声:“小心!”身形猛然加急,在空中忽又一个转体,变得双脚在前,脸面朝着追来的苏探晴。

苏探晴大奇,看那黑衣蒙面人一付要离开的样子,谁知却用这样一种脚前头后的怪异身法,只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正狐疑间,身体恰好从小楼门口掠过,忽觉身后杀气大盛,一道锐利无比的剑芒从小楼中飚出,直刺向自己的后心。

苏探晴心头大骇,只凭这凌厉至极的剑芒,已可推断那必是个难得一遇的高手,怪不得那黑衣人一听小楼中有声响立时离去,原来这楼中竟然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剑客。他虽是心念电闪,但刚才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黑衣人身上,此时背心猝然受袭,竟已不及返身拒敌,心中暗叹,集气于背,勉强拧过身避开后心要害,准备硬捱这穿体一剑……

电光火石间,那黑衣人急速朝前冲出的身体却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顿,原来是以脚踢到了空中那条提前预备下的透明丝线上,骤然加速反撞回来,手中那不知名的兵刃一扬,抢先替苏探晴格挡了这必中一剑。

“叮”得一声大响,小楼中的人剑势稍挫,但这一剑力量极大,仍是一往无前朝苏探晴刺去。黑衣人却已借着这一撞之力冲天斜飞而起,足尖在几棵大树顶端连踩,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幸好有黑衣人这及时一挡,苏探晴已有空隙转过身来,而那剑芒离他左肩亦只有半寸……说时迟那时快,苏探晴右手食、中指迎剑一挟,来剑骤然顿住,再也不能寸进。

苏探晴的左肩肌肉犹感觉得到那剑尖的微微刺痛,抬头看去,那把寒光四射的宝剑竟然持在一位女子的手中!苏探晴脊背上流下一滴险死还生的冷汗,叹了一口气:“剑圣传人,果是名下无虚!”

那女子年约四十出头,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皮肤仍是如少女般光滑细嫩,容貌亦还算得秀丽,只不过那一对剑眉却令面容显得温柔不足,刚烈有余,令人不敢亲近,一双杏仁眼中隐现的杀气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女子身穿华贵的睡袍,眼望苏探晴:“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夜闯侯府。”

苏探晴缓慢而小心地将挟着剑锋的二指松开,已完全暴露在对方剑势的控制之下,以示并无恶意,清朗一笑:“夫人息怒,小弟苏探晴。”擎风侯府中能有这般可怕剑法的女子,自然便是号称天下剑圣的曲临流的独生女儿曲敛眉。敛眉夫人嫁与擎风侯二十余年,虽无所出,却是一手帮着擎风侯创立了摇陵堂,被人尊称为摇陵堂中一夫人。

敛眉夫人显然知道段虚寸将苏探晴请来之事,脸色稍缓,却并不收剑:“濯泉指果是犀利,竟然能挟住我这一招‘断金斩’……”

苏探晴苦笑道:“小弟方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夫人莫要笑话。”他这句话倒不是虚言,若非黑衣人及时帮他挡了一下,此刻纵然不死也必是重伤。

敛眉夫人冷哼一声:“侯爷既然请你前来办事,你不好好在客馆呆着,半夜三更来到我这‘敛眉居’是何用意?”

苏探晴知道刚才与那黑衣蒙面人相斗之声虽轻,却如何瞒得住这剑圣女儿敛眉夫人,也不知她是否偷看了一会方伺机出手,老实答道:“小弟见到有蒙面人夜探侯府,一路跟踪至此,却不知道这是夫人的居所,还请夫人恕罪。”

剑眉夫人冷然一笑:“你既然发现有蒙面人前来,却不发声示警,反而跟其一并前来,只怕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