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根在旁破口大骂:“少放屁!你根本和他们就是一路!你他妈的这狗屁侯爷是怎么来的?还不是给官府当走狗!”
唐墨显和唐墨恩脸色也是不正。陈胜一急忙给三人解释,发誓以自己性命担保常思豪绝非恶人。唐墨显自然信得过他,却也不能仅凭保证就算,说道:“这里还有三个活口,咱们审审便知!”又冲唐根喝道:“你若先不闹,便给你解了穴!”
唐根眼仁儿仿佛滚进桌面凹痕的黑豆粒,颤摇了两下。——以当下情形来说,似乎先恢复自由身比较明智,他不吭声了。等到唐墨恩过去给他把膻中大穴解开,他揉着胸口站起来,小嘴嘬嘬着,眯斜常思豪,鼻孔里呼呼闷哼,这团肥肥的脸蛋上若不是长有五官,很容易让人误会成一颗发酵的肉包,而且蒸到极限,马上就要开花裂口。
几人聚到坟前,唐墨显相了一相,觉得倪红垒身宽富态,郭强精瘦干练,就是武志铭生得肝脸斑黄,面目可憎。当下一把将他劈胸扯起,问道:“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奶奶!”
武志铭满脸恐惧:“不干我事!是齐中华!”
常思豪和他们相处日久,知道武志铭狡猾,郭强蔫坏,倪红垒话语不多,比较老实一些。此刻听武志铭一张嘴便往死人身上推责任,知道在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便向倪红垒道:“你说!”
倪红垒被刺倒后又被补了一刀,锁骨被砍断,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唐根眯起细眼斜过来:“你专挑这说不出话的来问,是何居心?”常思豪身负嫌疑,欲辨无力,只得又转向武志铭道:“你们是不是鬼雾的人?”唐根道:“哪有你这么问话的?这不明明是在串供么?”唐氏兄弟听了也觉有理,目光都看过来。常思豪暗气暗憋,只好默不作声。
唐根望着武志铭道:“不说实话也不能怪你们。三位都是好汉,不经刑求先服软,未免堕了威风。若用插竹签、拔指甲之类的折磨你们,一来太俗气,辱没了你们的身份,更体现不出三位的气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
唐墨显一见那瓶子,立刻变色道:“你咋个把这东西也偷出来老?”
唐根道:“太奶给我的,怎么是偷?”唐墨显神情一呆,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见唐根拔下瓶塞,将瓶口向武志铭鼻孔凑近,武志铭不知所谓地瞧着,有些惶惑难安,常思豪站在下风,闻得一股酒香透人。
唐根道:“这东西名为‘龟儿子酒’。乃我唐门秘调,扶阳助兴之效,天下第一。可惜药效太强,所以只能闻,不能喝。我们祖上制酒之际,曾把用剩的酒糟药渣拿去喂马,那马吃了之后,片刻之间阴囊便肿,然后两睾变作四个,四个变作八个,不住地分裂增殖起来,皮也撑得越来越薄。待到喂夜料的时候,胯下便如吹起一个半明半透的大鱼鳔,沉甸甸拖在地上。它疼得实忍不住,撞翻槽子,挣断缰绳,往院里窜时阴囊被干草丝刮破,泼拉拉涌出一滩物事来,原来里面都是黑腻腻、紫丢丢的囊肿瘤子,几百个连在一起,仿佛一大坨酱葡萄。”
武志铭吓得脸上肌肉乱跳,更要命的是,自己闻了这点酒气后,在身背刀伤流血未止、穴道被点动转不灵的情况下,传宗接代的家伙居然还是有了反应,显然唐根所说这药效绝无虚假。常思豪也觉身上有些不对,登时明白唐根看准了风头,故意调理自己,赶忙撤步让开了些。
唐根端详着瓶子:“马都如此,不知人吃了会怎样?我一直很好奇,总想找人试一下,可是他们都没这勇气。今天三位英雄在此,我之夙愿终可得偿噻。”说着将瓶口向武志铭唇边凑去。
武志铭赶忙闭嘴,两眼瞪得如铃铛一般,鼻中呜呜有声,示意坚决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