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页

她仅着一件淡粉色的内衫。隔着蒙蒙的水雾,可以看到她低垂的脸庞、红透的两耳,腿下,没有绑垫子。

“吱呀。”门复合上。

她轻叼着下唇,坐定,眼光斜看着地板,手抻着粉衫的下摆,在常思豪愕然的目光中静了一静,抬起手来,开始轻轻地、一颗一颗地解颈下、胸前的扣襻。

跟着双臂开张,领口往两侧分开,轻轻落去。

她的身子,像一座小小的四姑娘山,让人想起去年秋天,想起她在马车里换衣的时刻。

犹记得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在灯光下,是那样的光洁、完整而美丽。

常思豪忽然意识到不该再看下去,赶忙拉低视线,却正看到她坐放在木桶边缘处的断腿。

伤口已经长好,栗红色的疤痕像一片火炎,从断口往上烧去,火炎上方是一片玉色,那里仍是少女的芳肌。

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阿遥低着头:“大哥,这就是现在的我,你看到吗。”

常思豪默默无声,感觉连心的血管在一根根崩断,心脏闷闷地鼓起。

阿遥:“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藏在我心底的事。”

“阿遥……”

“别……”

阿遥忽然撑身将断腿跨过木桶边缘,身子前探,“扑嗵”一声水响,抱颈扎入他怀里。

“大哥,你别说……”阿遥与他交颈错过头去,两臂搂得紧紧,声音有些颤,“你听我说。……可能过了今天,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大哥……一直以来,我总是在想你,我总是想起咱们坐车去往恒山的情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想。我想起你拉着我的手,劝我不要自弃。想你带我和春桃去登山、把我冻坏的脚紧紧抱在怀里。我闭上眼睛,心里就是你的眼睛,我穿上鞋子,你的胸膛就是大地,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妹妹,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觉得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