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笑道:“不吃吃看,怎么知道能不能吃?螃蟹最早也没人吃,结果现在大家不都在吃?”阿遥道:“那怎么能一样!”常思豪道:“都差不多啦。总之呢,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体验是很重要的。倘若从小到大,连蚂蚁也没吃过、蜂窝都没捅过,那童年未免太没意思了。”
常自瑶仰着小脸:“蜂窝?什么是、蜂窝?”
常思豪“嗯”了一声,将她抱起来,在树林里走,很快看到一只圆蜂窝,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他示意自瑶看,小声道:“那就是蜂窝,你现在够不到,以后长大了、长高了,就可以去捅了。”
常自瑶很好奇,在爸爸怀里使劲蹬腿,把胳膊伸高想去够。常思豪转开了身子,道:“嗯,不可以,现在它们睡觉呢,打扰人家睡觉,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常自瑶笑了:“嗯!”
回到篝火边,常思豪瞧瞧阿遥,道:“啊呀,妈妈生气了,瑶瑶,妈妈生气时怎么办呀?”把她放在地上。常自瑶轻跑两步到母亲身边,小手按胯少蹲,垂头施礼,慢声细语地:“小姐,大家闺秀、不生气。”阿遥不理,扭过脸去。常自瑶颠颠儿又转到她面前行礼:“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瞧着她那严肃哀怨的小脸儿,阿遥绷了一绷,没绷住,“噗”地笑出来,忙又半嘟了嘴,拍她手道:“好了,别听你爹的,那些脏东西,不许再吃了!”
常思豪张手笑道:“肉好啦!快抢烤肉吃呀!”常自瑶脱开母亲怀抱跑了过去。
三人一人一张虎皮垫,围着篝火吃肉,常自瑶坐在爸妈中间,一片一片吃得倒快。阿遥担心道:“我总觉得咱这孩子有点怪,刚有点小牙就能吃肉了,个子窜得也快,别的孩子这么大,有的还不会走呢,别再是什么病吧。”常思豪笑道:“那是他们元气不够壮,你想想怀孕时你吃的是什么?普通人家吃的又是什么?”阿遥笑道:“还说呢,那肉吃得我现在还膻气,我都害怕自己身上要长黄毛了。”常思豪笑道:“黄毛嘛未必,当了娘之后你的威风抖大了,脑门上要是长出个王字,倒是和你蛮配的。”阿遥笑着一拳轻捶过去。
吃完饭进屋睡觉,刚躺下,就听外面马蹄声响,紧跟着有人双脚落地蹬蹬往前来,到门上咣咣敲道:“云中侯接旨!云中侯接旨!”
阿遥要起,常思豪伸手按住,爬起来披衣开门,只见一干事呼呼带喘站在门外,满脸干掉的汗痕,后面还有几人牵马站在月下,便问道:“何事?”
那领头干事道:“云中侯接旨!”不等他跪礼,直接道:“皇上有旨,召你立刻回京!”
常思豪皱眉道:“你回去回复……”不等他说,那干事又道:“侯爷,此事没有商量余地,您快请吧!具体事宜,咱们路上慢慢说!”常思豪暗笑好硬的口气!道:“天太晚了,你请便吧!”说着就要关门。那干事伸手将门扳住:“侯爷,难道亡国了你也不顾吗?”
常思豪身子已经回转过去一半,听这话又转回来,审视着他。
那干事见他非要听个明白,回头瞧瞧其它人,无奈地道:“好,那我就在这说。侯爷,九月初七大同有人叩关,叩关者是一男二女外带十余骑鞑靼骑兵,男的自称名叫把汉那吉,两个女人是他的妻子,骑兵队长叫阿力哥,是把汉那吉奶娘的丈夫。”
常思豪一听把汉那吉,神情郑重起来。
“把汉那吉声称自己是俺答汗的孙子,说是来投诚。让进城之后,大同巡抚方逢时问他因何来此投诚,他支吾不言,口口声声,必须见到一克常哥方肯吐露实情。紧跟着传来军报,俺答汗听说孙子进了明营,认为是明军设计诱拐,已经集结大军向大同进发,方大人急报了宣大总督王崇古,王大人急往上报,消息传到皇上那里,这才着急找您,嫌马不够快,这旨是靠厂里飞鸽传书过来的,以往俺答来攻都是抢掠物资,这次为了孙子大倾全国之兵,等于豁出了老命,军情紧急刻不容缓,现在多半大同已经开战了!”
阿遥已经披衣坐起,在里面听见,不由得一阵惶然,手撑两个木块往前挪了挪。常思豪回头看了一眼,转回来,问道:“朝廷准备了什么对策?”
干事道:“内阁中分为两派,一派想杀掉把汉那吉震摄俺答,一派想等您回去了解了情况再说。现在百官都知了此事,大多数的意见都是前者,因俺答多年在边境劫掠不止,这是打击他的最好机会。还有的说这是俺答为了开仗有个借口,故意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