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如果不考虑泷泽和月的因素,原研二对安室透与诸伏景光这二人的印象都很好。
甚至好的有些奇怪 。
他虽然性格有些放浪,又很喜欢施展一些小技巧博取女性的好感,但是自他有记忆以来,除了泷泽和月,对其他人终究还是有一层隔膜在。
甚至三年来表面上看已经玩得格外好的白石与清河,也始终没办法与原研二彻底交心。
可是见到这两个人,他没由来的便觉得十分亲切,即使每一次想要回忆起什么的想法都会被脑海中无形的枷锁所阻隔,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能信任,甚至交谈起来都格外的愉快,没有半分隔阂。
当然,由于泷泽和月正处于爱而不得的苦恋之中,他对安室透还是很有意见的。
不过这种意见没有上升到发自内心的厌恶的程度,更多的还是不爽和怒其不争。
至于为什么会对非亲非故、甚至还不满的安室透有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那他便更说不明白了。
而面对诸伏景光,他便连这点隔阂都没有了。
诸伏景光的性格确实比安室透要好相处,说起来,即使是在组织里,波本尽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收集情报的能力出类拔萃,但若真论起人缘,倒还不如苏格兰好。
起码能让基安蒂不出言相怼,又不让琴酒讨厌的,好像没有第二个了。
虽然能让琴酒印象改观,还是基安蒂的功劳。
琴酒表示并不想再回忆起那一段往事。
此时,两个人就在储藏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诸伏景光见方才在饭局上,他与零隐藏了松田阵平与伊达航的姓名,提起警校时期的一些趣事,泷泽和月没有反对的意思,原研二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于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原研二对恢复记忆的想法:
“,你失忆这么久,难道就没想过要恢复记忆吗?”
不知道是不是“恢复记忆”这四个字触发了什么锚点,原本正在弯腰搬箱子的原研二骤然冷下脸,停住了动作。
诸伏景光背对着他,正在挪动置物架最下面的一层散落的麻绳,没有注意到原研二突然变脸,只是听见身后没了动静,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于是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
“在你脑海中,我们是刚刚才见面的陌生人,这么冒犯,我很抱歉,但是,你过去的家人和朋友,在以为你死去的这几年里,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记起他们……”
此时,他听见身后的原研二用一种近乎奇异的平静语调重复道:
“家人?”
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诸伏景光顿了顿,那双蓝色的瞳孔蒙上一层阴影:
“家人……失去家人的痛苦,只有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明白,那是一生都不能释怀的伤痕。”
“如果你的父母和松田能重新见到你,他们肯定十分开心吧?”
他的家人,曾眼睁睁的死在他的面前,那一幕永远的印刻在他的脑海,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失语症好了,仇人也被抓到了,自己也释怀放下了,还成为了一名公安的卧底,甚至开始手染鲜血……
然而只要回忆起那一幕,他就察觉到自己仍然会发自内心的恐惧。
那种肺腑都被钝刀切割成碎片的疼痛,那种绝望和痛苦,每每都会翻开他看似平静的心灵表面,露出内里永远不曾停止过流血的伤痕。
那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深埋,却又从未停止过腐烂的伤痕。
是他不再痛恨任何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痛恨什么,但仍然痛恨着的一段过去。
“恢复记忆……”
“家人……”
“父母……”
原研二的语调怪异,他的嗓音沙哑,说话时的语气机械的像是AI发生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