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谷地,水流声越来越大,二人索性下马来,牵着马儿向前走。不知又走了多久,尽头处一转弯,便见一条长长的白色宽水带从半空中跌落而下,坠地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激荡声。

水瀑上空,还浮荡着淡淡的水雾气,一驾七彩的虹桥在其中若隐若现。

“虚空落泉千刃直,累奔入江不暂歇。”上官透转头看向重雪芝,“棠儿,你觉得此处风景如何?”重雪芝点头道:“甚好。若能隐居于此,想必就更好了。”

上官透笑问:“那,和月上谷相比,哪个好?”重雪芝也笑,“各有各的好。不过以我看来,景色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

她歪着脑袋看向他,“能和谁一起归隐,才是最重要的。透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上官透笑着过来拉她,二人将马匹拴好后,便手牵着手,互相依偎着坐在草地上观景。

山间气温低,此处水汽又重,空气更加凉爽,才坐了不一会,便觉得衣服有些黏黏的潮,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微微发凉。

重雪芝忍不住贴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她也不看风景,只歪着脑袋看他,一边看一边抿着嘴儿笑。

上官透收回赏景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她,“棠儿,你不喜欢这里吗?”

重雪芝忙摇头,“没有。我很喜欢这里。我只是觉得,”她低下头柔声道:“透哥哥比风景更好看。”

上官透露齿一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紧,“棠儿,你是不是觉得冷?”重雪芝窝在他怀中,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心中十分熨帖,“也不是很冷,就是觉得有点儿凉。”

上官透解开外衣将她裹住,二人一边观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

“我以前曾听父亲说,煮茶用水,以山水为上,江水中,井水为下。透哥哥,我见你平日里爱烹茶,不如我去取些水来,咱们带回去可好?”

上官透轻轻摇头,“棠儿,你又搞错了。”重雪芝不觉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困惑,“我又错了?这瀑布不正是山中之水吗?还是说,是父亲说错了?”

上官透含笑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重宫主并未说错。煮茶论水这话,本出自茶经,只是后续还有一段。”

他低声诵道:“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濑勿食之,久食令人有颈疾。”诵完又解释道:

“这是说,山水中最好选取流动缓慢的泉水,或者石池漫流之水,对于奔涌湍急的水则不能饮用,常喝这种水容易使人颈部生病。瀑布正是这种奔涌湍急的水,所以并不适宜拿来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