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得求你……你能不能别让他们杀她。”
竟有孩子为女主人求情?白村扶额,难不成记忆又出现了偏差?
得不到许可,她走过来,跪在白村脚边,仰起的小脸干瘦枯黄,能看出清秀。
她轻轻揪住白村的裤脚,白村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是一双与十来岁少女年轻的脸不符的手,粗糙,有老茧和冻疮。
他在这生活的时候没见过她,她那时可能已经死了。
“行。”
本也无所谓的事。
“谢谢!”她跳起来,欢快地奔进去。
很快,里外门大敞,孩子们被陆续领出来。他们在易燃物上大面积淋汽油,女孩和女人还在院里,女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凄惨的笑,亲热地搂抱女孩。
女孩也是笑,并不推开她,手伸到女人背后,捡起一把刀,刺进女人后心。女人面朝佛龛,跪坐着倒下,好似虔诚的参拜,玉米悬在她头上。
根本没有什么玉米橡皮,白村的记忆再一次自我修正。那时候他连半截铅笔头都没有,埋橡皮是他在挨打时想出来的借口,女人每打一棍就问一句,他每挨一下就回一遍这个谎言,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自己就是为了埋玉米橡皮,而不是好奇那些突然不见的孩子,和常常翻土的月季花为什么开得那么好。
女孩来到白村面前,这回她能够直视白村了,一副生死由命的神气。
“我杀了人,不能和其他孩子一起了,你收留我,或者杀了我吧。”
不等白村说什么,她脸微微一红,捂着肚子:“如果杀我的话……能不能让我死前吃顿饱饭……”
涉谷拿出随身带的面包,朝她晃晃。
她眼神在面包和白村之间徘徊,白村点点头,她才跑过去,边吃边问:“意思是要杀我吗?”
杀死男主人的人腋下夹着火铳,双手捧着婴儿,呈给白村,白村竖着拿了一下,发现不行,横着捧过来从车窗递给涉谷,转身低头,眼前是那女孩因咀嚼而微微晃动的头顶。
“你先跟着他。”
警察快到了。白村随手指了指拿火铳的人。
“好。”
那人的铳管上满是血迹,女孩站到他身边,提起仍在咀嚼的腮帮子,毫不畏惧地冲他笑了笑。
车子远离,火已燃起。
路上涉谷和白村说了些话,白村只听着。
回到剧组安排的住处,有人问起孩子,涉谷解释是亲戚的,找道具组的人和当地的人家帮忙,添置了物品,安顿了孩子,叫来了村医。低温没对孩子造成太大影响。
“这条件太差了,明天我联系人把小业送回国内,可是有一个耶利米还在日本……”涉谷一再调整摇篮距离火炉的位置。“他们都不知道蓝珠互换这回事。”
“我的人会去接应。”白村不白答应她庇护那孩子,“荷鲁斯和奎师那,你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