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举杯,杯口相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眉眼轻弯:“景美人佳,若是没有锦衣卫,那便是最好的地界了。”

晏鸿音抬手微遮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冷冷道:“没有锦衣卫,便是武林的临安府,而非大明的临安府了。”

玉罗刹仰首饮酒,闻言侧头想了想,竟然点点头赞同道:“阿音说的极是。”

若是没有锦衣卫,再过上几年,临安府的确说不好还会不会是大明的临安府。

可若是没有晏鸿音,玉罗刹这一方死局也决然不会如此轻易度过。

这世间一饮一啄,大约都是定数。

玉罗刹握了酒壶给晏鸿音再度满了一杯酒,慢声道:“阿音可有想要之物?”

玉罗刹向来是随性恣意的性子,他喜欢一切炙热如火的东西,他的人和他的功法一样,是危机四伏的大漠,是灼目燃烧的烈日,是篝火燎原下的烈酒……不论是爱或是恨,在他这里都能找到泾渭分明的位置。

不论是隐忍还是妄为,从来都是真性情的自我。或许在他人眼中,他是个诡异莫测难以琢磨的角色,但他自己却对自己很是满意,因为他活得轻松畅快,想做什么便做,想要什么便夺,哪怕有朝一日魂归九霄也无所谓回头留恋。

他的确是欠了晏鸿音一次,所以他自然是要还上一还的。

在这临安府将阿玉欠下晏鸿音的恩还清,余下的,便是玉罗刹与晏鸿音的纠葛交缠。

晏鸿音不了解玉罗刹这个人,但她的师父有句话说的不错,晏鸿音之所以能在暗部任务完成的总是毫无疏漏,与她那同那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亡命之徒相似的行为准则有关。

她的所思所想,从来都能切中最要害的地方。

或许也正因如此,人群中能吸引她瞩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我想要,阿玉便能为我取来?”晏鸿音突然笑了,这一笑如同夜里昙花,姣白绽放,姿容淡雅却有一种令所见者为之痴迷的动人心魄。

玉罗刹迎上晏鸿音的目光,声音温沉脉脉,听不出半分罗刹教教主的阴狠莫测,眸中尽是笑意:“赴汤蹈火,为卿一笑。”

屋外枝丫迎风的声音毫无倦意,月光也因为深秋而褪去柔意换上一副萧瑟的面孔。

晏鸿音细长葱白的手指点着杯中酒水,单手托腮,在桌面上缓缓写下四个字。

玉罗刹垂眸看着,眼中笑意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