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两道脚步声传过来,一个略年长的声音冷冷道:“十弟何必拿一个小丫头出气。”

“八哥说的是,”十阿哥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对绿杯说,“滚吧,爷今儿不跟你计较。”

绿杯长舒一口气,也不敢多向那三人看一眼,蒙着脸就往前头去了。

这边十阿哥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累得气喘吁吁的九阿哥胤禟,哼笑道:“九哥啊九哥,这大热天的进宫,反倒叫你受罪了吧?”

胤禟瞥他一眼,“十弟有心思在这揶揄我,不如替八哥想想,待会儿怎么跟万岁爷说老四和老十三在江南的行径!”

“盐商捐款都是白纸黑字,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么?”八阿哥胤禩一脸深沉,嘴上这么说着,唇边却浮起不明的笑意。

十阿哥只好无趣地“哦”了一声,三人步履匆匆地到了乾清宫内,俱是一副殚心竭虑的模样,额上汗水也未干,便拜在西梢间暖阁前。

康熙和德妃正站在窗前欣赏一盆奇兰,听到太监禀报,扭头便看见他们三个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略带不快地请德妃退去,然后掸了掸龙袍的袖角,挨着书案边的椅子坐下,“你们三个不在府上纳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十阿哥仗着母妃家的势力,向来做惯了出头鸟,“汗阿玛,四哥和老十三在江南捅娄子啦……”

“十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胤禩打断十阿哥的话,拦在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躬身递上去,“四哥和十三弟在江南赈灾修河,原本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一桩,只是江南巡盐道贾雨村递了折子上来,说四哥在江南行事……略有些急躁。”

康熙一声不吭地盯着胤禩,这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汗阿玛请看奏折,”胤禩顿了一下,“四哥他们在扬州逼着那些盐商们捐款,就差让灾民上门闹事了,这样的手段,怎能是治国之道呢?”他舔了舔唇角,抬眼窥向天颜,才沉声继续说,“不过再怎么说,也难得四哥和十三弟的这份心。”

九十两位阿哥连声附和了两句,康熙脸上现出淡淡的不耐烦来,将手上折子阖起,往桌案上一扔。

“今年哈密进上来的鄯善瓜很甜美,”康熙摸了摸膝头,站起来,“朕上回让御膳房做了果子碗,给老四和老十三送去尝了,你们几个还没吃过吧?”

三位阿哥面面相觑,不等他们张口,康熙朝门外说:“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