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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薛宜宁这儿磨了整个下午,到薛宜宁去安排事务、晚上去侍候老夫人用饭,都不曾走开,直到傍晚才将信誊抄完,自己看着格外满意,欢欢喜喜叠好了信,又拿了那本《辋川集》才回去,说晚上还要去背几首诗。

薛宜宁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总觉得心里的空缺似乎也被填满一些。

夜里,她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

她也曾如骆晋雪这般满怀少女情思,也曾一遍遍读诗文,想让那个云端的少年郎高看她一眼。

她的字,许多人都夸好看,其实那是她刻意练过的。

提前一年,哥哥说来年要请裴隽到家中来赏梅写诗,她听了消息,就开始钻研怎么把诗写得更好,又觉得自己字差了些,然后就每日每夜地练,终于觉得自己的诗可以与哥哥相媲美了,格外得意。

可是到了那一日,她却病了,脸上起了红疹,不能见人。

听着梅园的欢声笑语,她在床上躺了一天,几乎暗自垂泪。

但到了第二天,平南王府派人送来几包药材,说是宫中太医开的药,将药煎好,以纱布浸湿后敷于脸上,两日红疹可退。

她照做了,第一日就好了许多,第二日几乎就看不见了,家中人都称,果然是神药。

那算是她最欢喜的时候吧,平南王府没有人知道她起了红疹,只有他;她因为怕丑,不让哥哥说自己脸上起疹,他却还是知道了,一定是费心打听了的。

那是她第一次隐隐猜测,他是不是也有些在意她。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却是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空。

她终究是睡不着,避着守夜的玉溪,披上衣服起身,推开花窗。

窗外月朗星稀,一片皎洁,人静更显夜清幽,唯有的那点睡意更加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