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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说好。

转头,言兰打了个电话给阿贤,说:“阿贤,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阿贤蛮受宠若惊,因为阿兰有阿管一半的德行,忽冷忽热,任性刁钻。

春秋两祭,给阿管扫墓,她都不来。

难得,她还肯慰问一下他这个遗孤。

阿贤六十多了,老来是太寂寞了一点。

他有过一个前妻,相中他的门第,结果发现阿贤窝囊,没有志向,终生只能是个文具批发贩子,做做他父亲的跟班,人也不够聪明,他的前妻改嫁去了美国。

两人没有子女。

阿贤四十多岁,看着五六岁的阿兰进门拜师,心里喜悦,认她像女儿一样。

可惜阿兰养不熟,不管阿贤送多少玩具给她,她只认阿管这个师傅,当阿贤是南瓜、西瓜、冬瓜。

定娴,很不一样,是文具批发城里卖古琴的店主,她的店挨着阿贤的店,认识二十来年了,对阿贤嘘寒问暖。

一个单亲妈妈,也蛮坚强,养大女儿,也花钱送女儿李结玉学古琴。

李结玉,读了个音乐系,同班同学考乡镇小学音乐老师,她不愿意去,太艰苦低薪。

她宁愿当城里的音乐培训老师,很想认识一些有钱人。

可惜左右认识的,都是普通人家,很气馁了一点。

直到跟着妈妈,傍上了阿贤,住进了高级别墅区。

回想二十几年前,阿管七十岁收徒。

胡定娴也想让年幼的女儿拜阿管为师,送了不少礼物给阿贤,让阿贤推荐。

阿贤没收礼,推荐了。

管老先生见过这对母女,跟儿子阿贤说了一句,世风日下,进门眼睛就瞟着别人家贵重东西的布谷鸟,也能碰古琴?

布谷鸟,喜欢推开别的鸟蛋,不是什么好鸟。

阿贤明白了。

上流社会精英圈,要见真章,要讲馨德。

阿贤,自己也是个落后分子。

平时,谁愿意奉承他这个靠父荫的?

他能接触的,愿意对他热络的,也就这些图点什么的人了。

现在人老了,更不计较功利不功利的了。

谁愿意花时间心力给他,他就跟谁亲了。

这次,言兰打电话给阿贤,除了问他身体康健,也没说别的什么寒暄话了。

言兰说:“阿贤,你旁边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