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怎么说!”褚小公爷冷笑道。
“每次坏消息都比我先到家!我一进家门,刑凳和鞭子已经摆在院儿里头了,我爹脸色铁青地站在院里,一句话不容分辩,进门就让跪!跪下就要抽!边抽边问我认不认错!我认他个腿儿!不是我做的为何要认!”
“我娘眼泪汪汪地扑过来护着我,一边求我爹消消火,一边让我赶紧认错。老头儿老太太气得倒仰,骂着家门不幸,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三房四房的叔婶们哭天抢地地扑上去,给老头儿老太太抚胸的抚胸,顺气的顺气,又是开库房拿人参,又是请府医来把脉——闹完了,把我往佛堂一锁,要我面壁思过,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他讲的是一番滑稽闹剧,可雅间里的人竟无一人觉得奇怪,全都能把小公爷代入到那幅场景中。
连唐荼荼头回见他,对小公爷全无了解,可看着他这一身酒气、衣不蔽体的样子,都不觉得奇怪,活脱脱一个纨绔,任谁都要斜着眼看的。
晏少昰头疼得更厉害了,仿佛被锤子一下下得敲。
泰安说得对,他今儿要是这么回去,国公府立马就得闹起来,牢房里打死了一个刑役的事儿,大约也传回去了。
外祖父年岁大了,已逾古稀,这两年陆续冒出些小毛病,虽然身子骨看着还算康健,可这把岁数的老人家,一阵风的事。
多少人瞠大眼睛,竖着耳朵,等着国公府出事。
眼下,晏少昰再看他这表弟,仿佛他往常的混账事儿,都似有了个因由在前。
他们是一族同源的兄弟,却每每叫恶评先入为主。连他自己,掌刑部两年,清楚知道单文孤证不足为信的道理,都没有对郭围的一面之词、对御史的奏折怀疑半分。
他认定了泰安混账,那些混账事儿,加在他头上也就毫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