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昰惊得不轻,忙拎着她后襟提起来看。
这家伙长了个铁头,撞这么一下不光脑袋没红,睡意都没散。她两条手臂圈住脑袋,趴在桌上睡起来,呼吸不顺地打了两声鼾,又平稳下来。
晏少昰彻底没脾气了。
烛油烧干了,屋里的灯一盏一盏灭下来,只剩了一盏孤灯,那是华琼送她的萤石灯,蒙着一层纱罩,莹莹有光。
“咚——咚——”
东市的报时鼓响起,连响六声,是亮鼓,天将明,城门要开了。
这一夜到底会走完。
晏少昰忽然觉得惫懒,提起壶把最后两口酒仰头灌了,又去瞧她。
姿势换了好几个,还是趴着睡。
晏少昰终于随了自己心意,掌心放上她头顶,轻轻盖住。她头发松散了,发质偏硬,一绺一绺的发丝磨着手。
半晌,他才挪着拇指蹭了蹭。
“我走了。”
没人应,她呼吸咻咻。
扶也不妥,抱也不妥,晏少昰拍拍她肩头:“醒醒,上床去睡。”
唐荼荼一个挺身坐起来,脚下虚浮地游回内屋去了。
晏少昰跟进去,给她调整了睡姿,既怕她口鼻朝下埋枕头里,把自己闷死,又怕她仰头睡,万一吐了酒呛着自己。
想来想去,把她搬成侧睡,被子裹紧,叫她翻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