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人人前这番作为,既是回护和光,也是摘出自己,得靠这事儿与赵大人立刻划清界限。
他越权解了赵大人的事权,就凭这份莽气,就算以后追责,也能落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好话。
唐荼荼又忽然转头看了公孙景逸一眼。
这十七的少年,挺着脖子站在他爹身侧,像老鹰翅膀底下护着的小鹰崽,朝着恶官张牙舞爪——他凌晨时分劝她劝得情真意切,要赶紧地戳破这事,话里话外都是仗着朋友义气提醒她,都是为自家爹爹鸣不平……
可深处呢?
唐荼荼想不明白,此一念蓄了个头,她不愿意再往下深想了。
公孙大人喝了声:“送赵大人回衙门!”
被两个府兵格了手,赵老头再没了老儒的文雅之气,破口怒斥:“你公孙家只手遮天,老夫回头就参你一本!叫皇上治你个篡权之罪!”
“带走!”
这篡权的罪责到底没由公孙家担着。闹得正厉害,一阵马蹄声朝着印坊冲来,遇门也不停,踏过门槛、避让人群冲进了前院。
传令的绿衣小吏下了马,气都顾不上喘匀,一路疾行,口中扬声喝着:“漕司大人急令!众人听令!”
唐荼荼怔了一怔,愈觉心慌得止不住。漕司府远在四十里之外,隔了半个天津城,夜里才抓着人,令书清早就到了,他们好快的消息……传什么令来了?
漕司,管着一省税赋、钱粮、漕运,也监理军政大事的二品大员,一省的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