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没法儿,十几个大姓的族老上门来请,老爷推脱不过去。左右几个地儿离不远,一天能拜完,也不耽误正事。”
唐荼荼看见满地彩狮发愁,看见百姓扎堆瞧热闹,更愁。
发于此县的这场赤眼疫传遍了天津每个村,大约要成有史载以来规模最大的红眼病了,说到底是因为大众卫生习惯不好,以致一传十十传百。
唐荼荼不希望两月大费周章、用了上千人手的战疫历程,被归于“老天开眼了”,也不想费劲巴拉给大伙儿养成的卫生习惯被封建迷信打回原样,她寻思自己那健康顺口溜还是得推广。
与管家说两句话的工夫,后衙已经迎出了人。
珠珠撒丫子冲来,两只手臂往她脖子上吊,杏眼笑成了眯缝眼:“姐!姐!”
唐荼荼躲不开她,连拖带抱地挟着她往院里走。
“荼荼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
“大姑娘怎瘦了这么多?下巴都瘦薄了。”
唐荼荼被她们按着坐下,四肢全动弹不得,手里刚接过来一碗甜汤,脚下的厚底靴就被人扒了,她忙喊着“我自己来”,两只软底的棉鞋已经套在脚上了。
唐荼荼哭笑不得:“哪用这样儿啊?”
活像她是将军,刚打了场大胜仗回来,要被全家捧着敬着。
又是拿着鸡毛掸给她掸尘,呱嗒呱嗒抽了她满身,又是拿红扫帚扫晦气,新扎的扫帚把上捆了红绳,胡嬷嬷把台阶和门槛全扫了一遍,是病人回家的喜俗,扫干净了,晦气随着扫帚星往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