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讪讪一笑:“……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想插束花送他。”
时下百姓富庶,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凑成四般闲事。头三样都是吞金兽,几百两银子砸进去没个水花,普通人消遣不起,唯独花是雅俗共赏的事,满街的卖花生意能从立夏做到中秋去。
可但凡是家里有的东西,别想从唐荼荼兜里摸走一个子儿。
唐夫人没好气:“过来吧,我给你找个瓶。”
唐夫人在京城时跟容夫人学过插花的手艺,她母家小老百姓一户,钱权两不沾,怕跟官夫人打交道时丢了脸面,咬着牙学会了插花和点茶。
很快把唐荼荼攒的这簇花里胡哨理整齐,修头剪尾,扔了狗尾巴草,添了几根兰花叶,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地插了一瓶。
唐荼荼捧着花瓶上了马车,一路挂起帘子瞅着外边,把街上新鲜的瓜果桃梨买了个遍。
她是去照顾病人的,却不知怎么倍儿高兴,一路高兴到宅子门口,唐荼荼才收了笑,一张嘴又是喜气洋洋的。
“二哥,我来看你啦。”
影卫见了她也高兴啊,欢天喜地地把人送进屋里,关了半扇门。
门关半扇,留半扇,一半是恪守礼节,怕姑娘与殿下独处不自在;另一半嘛,院里站哨的、洒扫的、装模作样抹灰的,全竖直了耳朵。
二殿下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看着跟没病时没什么分别。唐荼荼进门时,他正斜身靠在湘竹榻上,身下搭着条冰丝裀,手里捧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