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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正和王逵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邺沛茗曾经因部将出入酒肆醉酒闹事而严惩了那些人,所以难免小心翼翼了些。不过仔细记起来,邺沛茗既然出现在此,便不会为难他们。

“如今是冬至,休务五日,你们爱去哪儿我是管不着的。”邺沛茗道,俩人尴尬地答“是”。不过邺沛茗想到王逵便是爱出入这等地方,所以才会在无意中让南作坊曾经失窃的消息传回到她的耳中。

她邀俩人坐下,又询问了他们南作坊失窃之事。王逵道:“作坊失窃之事已经查清,是细作所为。”至于细作是谁,王逵没说,邺沛茗也没问。毕竟人多口杂,难免会透露了出去,而邺沛茗只要回刺史府一问,便能得到答案。

“不谈公事了。”邺沛茗笑道,本来便是她和陈沅岚相约出来的,在外却仍然谈论公事那面会冷落了陈沅岚。

罗正和王逵稍感轻松,毕竟邺沛茗素日里为人端正严谨,甚至是不言苟笑,却不曾想会看见她带着陈沅岚身着朴素的衣衫出门的宽容和蔼的模样。

他们见邺沛茗的额上多了一条抹额,而且还是全新的,便也多了一番吹捧之心。邺沛茗很是得意:“夫人为我挑的,好看吧?”

陈沅岚暗暗地瞪了她一眼,在下属面前都说了些什么呢?!

罗正和王逵面面相觑,连忙称赞起来:“夫人眼光真好!”心里想邺沛茗推脱越王赏赐姬妾之事看来并非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亲眼见这二人相处,夫妻情深、琴瑟和鸣大抵如此!

旁人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心里道:原来这样便是夫妻情深、举案齐眉!于是盘算着回去后让他们的娘子也给他们挑了一条抹额,以效仿邺沛茗和陈沅岚。

等邺沛茗注意到的时候,身边的武官的额上跟她一般多了一条抹额。不过紫色于官吏而言过于敏感,邺沛茗身居高位自然配得上紫色的抹额,他们却不敢随意配紫色的抹额。于是随着他们的品阶而生的各种颜色的抹额便流行了起来,百姓中也有以黑色为配的抹额。

陈沅岚也深刻地体会到了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一举一动随时都会被人模仿,也正因为这种模仿中带有一丝讨好的意思——下属为了讨巧便迎合上位者的兴趣爱好,而庶民为了讨好官吏而迎合他们的兴趣,渐渐地便形成了一种风气习俗。

冬至过后,邺沛茗便要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而孙良朋被她遣去福州仍未回来,她便要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

在从王府递出来的审理的部分案件的备份牒件上记着作坊失窃之事,是越王府的功曹被贼军利诱,以其能触及兵铠之事的职务之便,收买作坊里的小吏和匠人,偷盗“飞火”的配方给贼军。

虽然被收买之人并非什么有要职在身的人,可邺沛茗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尤其是到了这种紧要的关头。

贼军越战越勇,而朝廷的兵马便像是摆设般,丝毫抵挡不住他们的汹涌。从岭南道仓惶逃去时不同,如今的贼军已经有三十万人,中原的藩王都督也都动了和越王一般的心思,不肯倾尽全力去抵抗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