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靠坐在一张贵妃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穿着素色的衣袍,简简单单,却又贵气逼人。
纨绔们平时对穿衣打扮极有追求,笃信人靠衣装。现在看到竺年,却头一次发现,有些人的贵气是不需要靠衣服的。也不知道之前的“皋少”,怎么就能把一个普通富家少爷,演得那么浑然天成?
“咳。”纨绔们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没像以前那么随便,规规矩矩地行礼,“草民拜见小王爷。”
平时竺年一副糙汉的样子,现在这么“病”了一趟,简直脱胎换骨,人都变年轻了,完全没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分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噗。”竺年被他们的样子逗乐,放下书,“跟我客气什么?又不是不认识,都随意。”
若是换成他们家的正经大少爷,绝不可能听他这么说,就真的随意的。
但是纨绔们就是一群乐子人,和竺年又实在太熟悉,别扭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和以前一样闹腾起来。
竺年听他们七嘴八舌地把这些天的情势说完,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确定京县局势平稳。倒是外面有些风声鹤唳,郊县的百姓开始担心禁军会把他们抓走,充去厢军打仗。
在平时,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但现在,外面的禁军几乎毫无约束。
“好在现在他们做事情还不至于太难看,暂时还没动到咱们头上。”也就是还没对豪门大户下手。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家大业大,虽说住在城内,但是郊外庄子田地佃农长工可多得是。
“暂时也只是抓壮丁。”没借着这由头,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但是,乱,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
确切的说,已经开始乱起来了。
眼前的这位小王爷,虽说是南面打过来的小王爷,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竺年回来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了。
他们一天起码三次来求见,比给家里长辈晨昏定省还孝顺,却一直到了今天才见着面。
竺年虽然说一切照旧,可明显是不一样的。
竺年终于听到了他们关心的最紧要的事:“嗯,我知道了。”
有个纨绔想说话,被另外一个拉住,几个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才离开。
等一出院门,那个想说话的纨绔就说道:“你拉着我干嘛?皋少还没说怎么办呢。”
拉人的那个冷笑一声:“人家是小王爷,你还当人家是以前那个皋少呢。”
“是啊,他能听我们把话说完,就已经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