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如坠梦中:“我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和这么金尊玉贵的人物说上话,还称兄道弟。”
纨绔们离开后的竺年,在书房里也没闲着,低头老老实实把耽搁的功课写了,写完又夹带私货,给先生写了些……嗯,体己话。
竺年看自己唰唰写下五大张纸,晾干之后放在一张作业纸上,感觉作业显得有些单薄,挠了挠有些热的耳根:“唔……也、不算是情书叭。就……正常的感情交流。”
两个人头发编的同心结,这样几乎等同于结婚的信物。他再怎么想,也是他家先生向他求婚的意思叭?
唔,认真说起来,这种信物,应该算是已婚。
他们这算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吧?
他想到“他家先生”这个称呼,又嘿嘿笑了两声,烫热从耳根子爬到脸上,一会儿连脑门都热了起来。
嗨呀,他也不是说就对他家先生有什么非分之想。
就是那么大一个美人,各方面又都那么好,这么积极主动示好,他会有所动摇,也是人之常情嘛。
京县和京城离得近。竺年这边送出去的信,京城当天就能收到。快的话,当天就能收到回复,最慢到第二天也能收到。
竺年暂停更新了一阵的先生手札,又开始迅速增加厚度。
若不提外面兵荒马乱,这两人之间简直岁月静好。
只是有人……有很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沈县令几乎是和纨绔们前后脚来找的竺年。
竺年不是很理解他的急躁,等到第二天才见人:“沈伯伯,坐。”
沈县令连忙行礼:“不敢不敢。”他坐在椅子上,斜对着坐在书桌前的竺年,屁股只敢坐半个椅子,双脚放在脚踏上还有些局促,整个人微微弓着背,“现在城外有许多百姓,拖家带口想住进来。城里守卫力量有限,再这样下去,不等……过来,咱们这儿得先乱起来。”
竺年这几天在东风号里,看起来只顾着养病,实际上各种消息全都门清。
对比沈县令的说辞,反倒是纨绔们说得更可信一些。
京县管辖的范围极大,相当于一两个州。在京县靠近蒲州和沃州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些禁军抓壮丁充进厢军的事情,但也是极少数。
这样的事情,还只是类似纨绔那样的大户人家才知道。
普通的京县郊外的百姓,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也没有能力短时间内拖家带口到京县来避难。
倒也不是说京县城外就没有百姓,只是这些百姓,不是普通百姓。
竺年脸上一点都没有沈县令期待的焦急,反倒是像个真正的纨绔一样,事不关己地说道:“他们想乱,就让他们乱呗。几个平头老百姓,还能打进城里?沈伯伯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