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敛眸,朱唇轻启道:“祖母说的是。”
这般温顺模样噎的沈老夫人不上不下,阴沉着脸,想发怒偏生挑不出理由来,气的抬手捶了两下胸口。
“老夫人!”沈清宜仰起沾满泪痕的脸,担忧望去。
沈老夫人摆摆手,佛珠在腕间转了又转,念了段清心咒,方才平稳情绪,再次看向沈清颜的目光也变得沉重。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那早逝的女人一样不讨人喜欢。
若不是那女人生前不准他儿纳妾纳侧室,大房早已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她又何至于苦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生儿子!真是造孽啊!
“你可知这皇都城内,入宫侍候陛下不知是多少女郎盼不来的奢求。待你荣宠圣恩后,莫要忘了沈府,莫要忘了你的父亲和叔叔们,届时你二叔和三叔官位能够再往上升升,你在后宫的娘家底气也够硬。”
沈老夫人语气沉重,却字字句句诛心。
“等来年开春,你二叔家的幼子也要入学堂,听闻国子监招生严格,要求甚多,若是闲来无事,便多去走动走动,随礼之事府中也会帮扶……”
沈清颜听得胸口沉闷,宛若重石压住胸口,压迫着令她沉沦、堕落,四周漂浮无可依。
府中叔侄都考虑到了,又有谁考虑过她的处境。
那种身心无力的绝望感紧紧包裹着周身,令她一字一句都不愿再听下去。
等沈清颜回到柳院,天已经黑透了。
寒风吹的呼呼作响,哐哐拍打着窗户。
少女蜷缩成一团,脸枕着手背,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沾长睫,低声呜咽着哭了出来。
在外守夜的念香和银川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心尖都揉成一团,被狠狠蹂|躏着。
念香气红了眼,却也不忘压低声音,愤愤抱怨道:“老夫人欺人太甚!还有那暴君,好端端的选什么妃,明明小姐只要再等数月,等世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