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地转头看向二姐:“这么一来,曹家想要灭王安贵的口,就是明摆着的事了!程礼是平南伯夫人的亲弟弟,他只是帮曹家办事而已!”
他激动起来,手上的动作就大了。谢慕林连忙抓住他手上的菜刀:“你小心些!仔细别切到了手。”
谢徽之忙把菜刀放下,让开了位置。谢慕林见他把萝卜切得差不多了,就拿瓷砵装起来,又指挥谢徽之去给生姜去皮、切碎。这个时代没有搅拌机,也没有榨汁机,她也只能用原始的办法去达到目的了。
等谢徽之将切好的姜丢进瓷砵,谢慕林便拿个木杵细细碾起碎萝卜与姜末来,同时开口继续先前的对话:“这种事你就算想从曹荣那边套话,估计也套不出什么来,他哪里能知道这些大人的秘密?他母亲又不喜欢你常去找他,更不可能向你透露内情了。王安贵是死是活,曹家人应该不会太在意。我就是有些烦恼,王安贵一死,没人能证明爹是被诬陷的,爹想要出来,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等就等!”谢徽之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安贵都遭报应了。父亲是清白无辜的好官,冤情自然能得以昭雪的!”
谢慕林笑了笑:“王安贵这算什么遭报应?不过是狗咬狗,窝里斗罢了。真正的报应,应该是明正典刑。他犯了什么罪,就该判什么刑,而不是他人一死,案子就中止不再继续下去了,连他犯了事的家人都不再受牵连。”
“他的家眷倒也不是不受牵连的。”谢徽之说,“他一死,皇上听说十分恼怒,下旨剥夺了他夫人的诰命,又要流放他妻女。他妻女将他尸首领回去后,王家家主禁止她们大办丧事。与曹二太太有亲的那一支王家人,还说有罪之人不能进祖坟,命他家人另择地安葬呢。王安贵老婆哭闹了一日,都没人搭理,只得去求大姑姐。宁国侯府不但没让她进门,还把她捆了塞进马车,重新送回王家。王家在那之后,就禁了王安贵老婆的足。至于王安贵的后事,只有他两个女儿在料理。亲友、族人都没人去吊唁,好不冷清!”
他是去过王家门外那条大街,亲眼目睹了王安贵死后凄凉惨景的,心中大快。
谢慕林听了笑笑,正要说话,便察觉有异,回过头看向厨房门口:“三妹妹怎么过来了?”
第82章 焦虑
谢映容不知是不是想偷听的,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脸上也有些讪讪地:“老太太让我过来取一壶热水,她老人家觉得脚冷,要烫一烫脚。”
谢慕林回头看了看灶上:“你等一会儿吧。先前张姐姐和琴姨娘蒸东西时用的热水还在,反正是用来烫脚的,也够用了。”说着就拿了个干净的木盆过来,要将锅里的热水倒进去。
谢徽之冷冷地看了谢映容几眼,转头上前抢过谢慕林手里的铁锅:“我来吧。二姐姐你拿这个太吃力了。”
他现在越发不喜欢谢映容了。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姐姐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在谢家,知道父亲谢璞一案内情最多的人,谢慕林之下就是他了。很多事他甚至比文氏都清楚,比如平南伯伪造来诬陷谢璞的那封假信,他就知道很有可能是被三姐谢映容偷走了。但如今假信下落不明,大理寺的人也没搜出来,谢映容却对此事闭口不谈,让他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
还有,如果当初被关押在谢家上房的时候,谢映容确实藏起了这封信,引来曹氏主仆怀疑,钱妈妈还亲自带人搜她的身——她为什么不向其他人求助?就算一向与她亲善的二姐谢映真当时还在病中,万事不知,那他这个兄弟呢?以他跟谢映容的关系,说是亲姐弟也不过如此了。虽然钱妈妈也带人来搜过他的身,但因为他一直紧跟着大哥谢显之的关系,钱妈妈不敢做得太过分,搜得不算仔细。他若知道那封信的存在,贴身藏着,能瞒过去的机会是很大的。
可谢映容一次又一次地经过他身边,又有与他单独说话的机会,却始终不肯透露只字片语。她对他就那么不信任么?谢徽之觉得心里膈应极了。
再加上住进李家的这段日子以来,谢映容总是在他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更让他心中生出了不满。他不明白,以前的谢映容虽然行事作派不够爽快,好歹还是个正经姑娘,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变得如此不知所谓了呢?她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三姐姐么?
大金姨娘对他有养育之恩,谢徽之十分感激,将来也会给姨娘养老的。可是姨娘的女儿与他不是一路人,他以后也不会真心将她视作亲姐一般敬重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