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之倒好热水,将木盆递到谢映容手中:“拿去吧。”
谢映容差点儿没捧稳木盆,真想让谢徽之帮自己做一回苦力,可是谢徽之扭头就回到灶台前帮谢慕林干活了。她噎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转身就走。
谢徽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继续与谢慕林交谈:“现在只等王安贵的案子结案,他的妻女就要上路流放了。我听说皇上如今正着恼,大理寺的人自然是要赶紧查清真相的,这事儿估计拖不了多久。只等王安贵的案情一清楚了,父亲自然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担心这事儿,就怕平南伯府那边不甘心,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谢慕林想了想:“他们又能做什么?不是说承恩侯府和曹家二房都跟平南伯府疏远了吗?大理寺又不是他们能伸手搞事的地方,顶多就是再派人来哄骗爹爹吧?可爹爹早就知道了他家的真面目,不过是陪他们演戏罢了,还能出什么事?”
谢徽之歪了歪头:“父亲为什么要陪曹家人演戏呢?直言拒绝不就好了?反正如今我们又不在曹家人手中,有皇上在,曹家人也左右不了父亲的案子。曹氏若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和离改嫁,就必定要与父亲反目。父亲心知肚明,又何必与曹家虚与委蛇?”
谢慕林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莫非谢璞还另有打算?
谢映容捧着一盆热水回了西院,才进谢老太太的屋子不久,就被骂着赶了出来:“这是什么热水?!一股子包子味!你要我拿这个水烫脚么?!我的脚又不是包子!”
谢映容委屈得快哭了。热水是谢映真给的,谢徽之亲手倒的,谢老太太要骂也该骂他们俩,凭什么怪罪到她身上?更何况,一样是热水,谢老太太不过是想要烫烫脚罢了,那么挑剔做什么?还以为自己仍旧是从前金尊玉贵的老封君么?谢家早就倒了!
大金姨娘从自个儿屋子里探头看出来,招手示意她过去,小声道:“早就跟你说过了,老太太阴阳怪气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人又挑剔得紧。你有空闲,还不如帮我多做几件衣裳呢,跑去奉承那老虔婆做什么?自讨苦吃!”说完就要女儿进屋陪自己做针线。
谢映容气得哭了,连亲娘都不肯帮她说话,只会数落她,说这些不中听的,她还能指望谁?!
她甩开生母的手,跑回了自个儿房间,关了门,往床上一躺,便扯过被子蒙了头,放声大哭起来。
谢映容照旧与生母、亲兄弟待在一块儿,并不在屋里,谢映容哭了一会儿,人也冷静下来。
她开始思考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
王安贵居然死了?还是畏罪自尽的,这怎么可能呢?
上辈子王安贵虽然也不得好死,但在死之前,着实风光过好几年。他的长女进东宫做了太子良娣,几乎是专宠,还生下了太子唯一的儿子,连太子妃都被她挤得快没地儿站了。至于那本该成为太子良娣的曹家大小姐曹文莺,却压根儿就没能进宫,反而是嫁给了江家的江绍良。
江家一直有传言,说曹文莺之所以会与江绍良凑成一对,是王良娣暗中做了手脚算计的,目的就是要排除异己,不让曹家女进东宫,与她争宠。不过江绍良与曹文莺一直很恩爱,对她这个妾室理都不理,不象是被算计了才成婚的模样,谢映容也不敢下定论就是了。
但无论如何,王安贵本不该这么快就死了。他不象是会畏罪自尽的人。
这辈子与上辈子相比,似乎变化得越来越多了。那以后的事情又会如何?
谢映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样的变化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了。熟悉的一切忽然变得有些陌生,这让她心中变得焦虑起来。
第83章 变化
谢映容的焦虑,谢慕林与谢徽之都不在太乎。谢徽之是不知道谢映容重生的事,而谢慕林虽然知道,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她发现这姑娘有点儿蠢,就算知道上辈子发生过什么,也未必能知道多少可靠的消息,甚至有可能会错误解读一些道听途说来的信息,反而误导了自己。反正到了将来有需要时,她只需要观察谢映容的反应,就能猜出点端倪来,也就不用在对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了。
谢慕林如今更关注曹家那边的动静。王安贵之死,牵连甚广,竟然连谢徵之都能从曹荣那里打听到“王安贵并非自杀而是被灭口”的传言,那曹家内部有类似想法的人,肯定会更多,兴许他们还会知道更多的内情。
谢慕林并不关心曹家与他们的盟友如何狗咬狗,窝里斗。她只想知道,曹家是否有放过谢璞的可能?反正谢璞没打算继续与曹氏做夫妻,如果曹氏可以顺利改嫁给方闻山的话,平南伯府是否就会觉得谢璞不再是障碍,不再咬得他那么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