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白一怔,太监已经将伞递到他手中。

沈清澜弯腰出了车厢,正想下地,就被一只手扶住了手臂。闻榭扶了他十二年,他记住了对方掌心的轮廓,这只手显然不是闻榭。

“地上湿,不要脏了鞋。”沈鹊白撑伞遮了他,轻声道,“哥。”

沈清澜还是下了地,因为这样可以平视这个弟弟,用指腹去看。他摸着沈鹊白的脸,声音像润过的温茶,“春柳眉,彩凤眼,阿九生得俊俏……”他摸到沈鹊白的头,“也长得高挑。”

后头的小太监面上无碍,心中却好奇得紧。这五少爷十九年不回宣都,怎得世子爷对他亲昵得很?光凭一把平安信,就能修得兄弟情么?

自然不能。

因为那一把平安信只是凶手苦心遮掩的工具。沈鹊白的信都偷偷写给了沈清澜,这个十九年不曾蒙面,却主动来信问候他是否平安康健、每月按时送月钱、逢年过节来信赠礼,还总是牵挂他学业的哥哥。

沈鹊白看着沈清澜,心像泡在这捧温茶里,他用脑袋蹭了蹭沈清澜的手,小声喊:“哥哥。”

“哥哥在。”沈清澜说,“一路远来,累坏了吧,随我回府去,先好好睡一觉。”他转过身,想起什么,又转头问,“可有人陪你?”

后头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奴婢见过世子爷。老祖宗急着回宫复命,便让奴婢陪着五少爷回府。”

一旁的闻榭摸出银子递过去,说:“这一路劳公公照顾我家小少爷。正下雨,公公去楼里喝杯热茶,歇会儿再回去。”

小太监没有推辞,笑呵呵地接了,又说了两句吉祥话,行礼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