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立刻抬起手,同时沈鹊白后仰,搭箭上弦,正朝上座的方向——
火红的彩球被一箭穿心,掠过风声和在场朝臣、天武卫的惊呼声,“砰”地钉入祝鹤行肩上椅背。箭羽轻轻晃动,在祝鹤行鼻梁上映照出暧/昧的光影。
祝鹤行侧脸,沉默片刻,伸手拿住彩球,喃道:“舅,我被抛绣球了。”
“……”景安帝冷漠地说:“这是彩球。”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涉猎
沈鹊白夺得彩球, 和同队的人一齐在御前领赏。
景安帝赐了一堆珍奇玩意儿,在场都是世家子弟,各个不缺钱财,他们更看重的是景安帝的一句赞赏。沾了沈鹊白的光, 他们看待沈鹊白的目光则变得有所不同。
沈飞恒端着大红木盘, 半跪在景安帝身前。景安帝抬手抚过横放在红盘上的长弓, 目光怀念,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将这把他以前最爱的弓赐给沈鹊白。
二皇子和五皇子同时向沈鹊白所在的方向侧目,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变得震惊、复杂。祝鹤行捻着玖玉手串,随意道:“好弓配神箭, 阿九的箭术配得上这把弓。”
景安帝点头,又赐了宋渡一柄小型弯刀, 随即挥手让在场的年轻人退下, 到林中去射猎。他突然起了兴致, 竟起身也要一同去, 鱼半湖目露担忧, 但见祝鹤行随即起身, 又暂且搁下了心。
祝鹤行欲要同行,不料景安帝转身唤了他一声。祝鹤行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一瞬, 说:“祝陛下满载而归。”
景安帝笑了一声, 在满场的惊异目光下朝沈鹊白招了招手, 竟是要他伴驾。二皇子微微皱眉, 犹豫一瞬还是上前道:“父皇, 表弟虽说骑术上乘, 但伴驾之人还得武艺高强,儿臣等才能放心。父皇,不如再选几位同行吧?”
五皇子也上前劝说。
“朕还没有废到胆小如鼠的地步,何况不是还有天武卫么?”景安帝语气浅淡,却不容置喙,“阿九,走了。”
沈鹊白应了一声,上前从祝鹤行手中接过景安帝的手腕,扶他上马。临走时,沈鹊白看了祝鹤行一眼,没想到对方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他轻轻颔首。祝鹤行知道,这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一行人骑马进入林中,沈飞恒带着天武卫跟在后方,目光不断环顾,神经紧绷,不敢放过丝毫动静。前方,沈鹊白骑马走在景安帝后侧。
“以前,我和阿行时常同游,也会一起骑马打猎。”
景安帝用了“我”这个字,沈鹊白也免了尊敬和客套,说:“听殿下说过。”
“比起皇子,阿行更像是我的儿子,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自以为很了解他,但他起初向我求旨赐婚时,我倒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一头的雾水。不过也有些不一样的,比如我不会猜测他是想要利用这段姻缘达到某个目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前些日子,我有时也会反复猜测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近来,我似乎猜测到了几分。”景安帝笑了笑,露出些无奈的意思,“说实话,如果早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当初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虽说不至于驳斥,但也要犹豫一段时日。”
沈鹊白说:“陛下希望他娶妻荫子,儿女双全。”
“以前是这么想过,后来只觉得他过得高兴便好。他要娶男子,我很惊讶,但并不反对,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不至于给我找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回来,但是这个人是你,”景安帝转头看向沈鹊白,那目光静如沉渊,好似已经将沈鹊白这个人看穿了。他顿了顿,接着说,“这才是我犹豫的原因。”
“可时至今日,陛下应当犹豫过了,也下定了主意,”沈鹊白耸肩,“否则您不会让宋渡和我玩。”
景安帝笑了笑,说:“小渡年纪尚小,但勇敢果断,有胆量有底气,也有事事都要争第一的野心,并且有同龄孩子难见的细腻心思。他和他的父亲是不一样的。”
沈鹊白说:“听说小皇孙常在您膝下侍奉,您觉得他好,也是您教育得当的缘故。”
景安帝没有说话,突然举起弓,搭箭拉弦,精准地射中了侧方林间的一只野兔。一个天武卫出列去捡猎物,景安帝放平弓,说:“信王贪污赈银一案已经结案,但此间的事情还没了。”
“信王在宣都赋闲十几年,没道理冒险贪污这一笔救命钱。殿下和宣翊卫还没到,信王府先一步烧了起来,信王既然有心要逃过罪责,应当不会特意躲回王府自戕,所以纵火的另有其人,且与此案相关。”沈鹊白突然“吁”了一声,和景安帝离得更近了些,他说,“或许信王贪污本就是受了他人蛊惑。”
景安帝应了一声,说:“能蛊惑他的人屈指可数,你可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