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白点头,他也觉得快活,可是,“这样没劲儿。嬷嬷死的时候,我在想,果然是卑贱庶子,贵人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如待猪猡,可若有一日我与她们身份转换,我为贵,她们为卑,我是否也能将她们踩在脚底,践踏至死?”

他语气轻轻的,像是小时候趴在嬷嬷膝上,与她说悄悄话一般。

“可是后来我又转念一想,身份嘛,没什么了不起,哪怕我连侯府庶子都不是,只要我有刀在手,也能找到她们的命门,一击必中。”沈鹊白笑了笑,像是炫耀,“如今,我已经找到了。”

“那身份呢?”景安帝说,“你不要了?”

“要啊。”沈鹊白说,“那本就是我的,我也有争一争的资格。”

景安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永州大旱时,邕州州府曾拨款救济,其中醉云间捐献数额最大,往些年其他地方遇上灾害,醉云间也是大方相助。”

沈鹊白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是人命值钱。”

“你有这份心,很好。”景安帝说,“阿行说,信王藏在信王府的消息是你告知与他,你是何时关注这件事的?”

“当时刑部和宣翊卫奉旨彻查赈银案时,我便开始暗中探查了。这么大一笔钱,要想从永州知州的眼皮子底下挪走,机会极小,这永州知州早年与信王有交情,而信王当初好似与瑛王走得很近。”沈鹊白顿了顿,“当初朝天城妖言一事中现身的玉佩也是瑛王之物,我猜测这两桩事情有关联,背后的推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先前我只是猜测,今日容摧一现身,我便也能笃定了。”

景安帝叹息,“你猜得不错,的确是她。她与瑛王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当年她倾慕祝氏第四子,祝流商,向太后求请赐婚,但太后为稳固朝局和容氏一族的地位,将她嫁与祝氏嫡子,也就是凌昭。两人新婚第二日,祝流商骑马出京、不慎摔下悬崖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

沈鹊白说:“是太后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