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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帽先给郑厂长戴上,建房这事儿闹这么大,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郑厂长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同意把房子建别人家门口,即便当时他这样说过,也得改口。

许送秋微微皱眉,林翘也来作对,风水轮流转,运动一结束,他们这类人完全没了顾忌!

她这是什么话,郑厂长当然只是泛泛同意,不会说你可以把房子建人家门口!

周寡妇母女本来很好对付,但林家人横加干涉就麻烦了。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很能控制表情,许送秋依旧红了脸,她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把郑厂长拉下水,否则有他们好果子吃,只想先脱身等卫惠民回来跟他商量。

盖房要给卫惠民父母住,当然是他的主意,但他让媳妇先出头,自己保持公正威严刚正不阿的形象,等关键时候再出面,借口厂里有事,躲了出去。

“送秋,你小时候我就教育你做人一定堂堂正正,不能违背良心,你想想,这话我是不是说过,想不到多年未见你这样做人做事,欺负到同一个厂工作的孤儿寡母头上。”林老太语一阵唏嘘,为自己的教育失败痛心疾首。

许送秋被怼的暂时找不到话说:“……”林老太上纲上线的能力可不一般。

众人像是被提醒,这才想起许送秋还是林家养大的,运动来了反咬林家一口,绝对是白眼狼。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周寡妇这一边,指责许送秋私搭乱建,或者他们担心卫副厂长家把房子建在自家门口,不得不出来说话。

砍树打地基不成,许送秋只能赔笑说了点软话,让请来的两个工人先回去。

周寡妇抹着眼泪感谢林老太:“婶子,这回多亏了你,要不树该放倒,地基该打上了,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没用,要不我跟我闺女给你磕个头吧。”

林老太赶紧制止,语气慈祥极了:“你别哭哭啼啼的,遇到事儿咱不怕事儿,反正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娘俩的房子被人挡住。”

看热闹的邻居大部分都很敬佩林老太,毕竟无论谁遇到强横势力,都希望有人能帮自己伸张正义。

邻居们这才散了,林翘三人也往二进院的方向走。

许曼栀这才开口:“妈,我敬佩您为孤儿寡母打抱不平,但院儿里年轻人那么多,真轮不着您出头,我担心您的身子骨。”

林老太听不进去劝,态度跟刚才一样强硬:“凭什么私搭乱建,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任何人在那儿建房。”

她这么大岁数,其实不愿意多管闲事,只是地下还埋着林家的东西,就是林家拿不回来,也不能让人给挖走。

许曼栀想说这院子早就不是咱们的了,咱们管不着那么多,担心老太太气不顺,想了想,还是没说。

回到家后,关上门,黎木华才问:“机械厂现在是不是效益不太好了。”

许曼栀回答说是:“原来机械厂上缴利润在青城工厂中排第一,现在连罐头厂都比不上。”

黎木华百感交集,很主观地说:“有卫惠民那样的人当副厂长,能好的了吗?”

许曼栀心说其实也不能把效益不好完全归在卫惠民身上,他没那么大的权利。

建房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别说大杂院,就是厂里家属院都在议论这件事,随意找地方建房的人很多,郑厂长当时只是随口答应,现在听人说卫副厂长仗势欺人,甚至是仗他的势,为亲戚解决住房问题,损害职工利益,听到这些郑厂长就觉得头疼,直接叫停建房,建在哪儿都不行。

再说许送秋觉得特别憋屈,等卫惠民回家,她想跟对方说林家就是冲着他们俩人来,因为过去恩怨故意管闲事阻挠他们建房。

“你也是副厂长,家里房子不够住,厂里总得给解决吧,林家凭什么干涉,他们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们又不是什么官儿,管得着吗?”许送秋不住的撺掇、挑事,想让卫惠民这个副厂长发挥点作用,把林家压下去,让林家看看他的本事,让林家看看现在是谁有能力。

没想到对方冷着脸不疾不徐地说:“我跟你说不要随意建房,不要因为我是副厂长就搞特殊,我的原则一项是以职工利益为先,你不听,非要多建一间,别建了,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许送秋惊了,嘴巴张成圆形合不上,不是去对付林家,卫惠民竟然在跟她打官腔,明明是他弟弟要住房,是他说要建房,怎么都推到她身上。

这可是他的一贯作风,别的男人对媳妇知冷知热,可卫惠民对她不冷不热,所有大事即便她不情愿也得按他的意思来,她一直隐忍,伪装成贤妻良母,才换来家庭的和睦宁静,才换来让人羡慕的生活,可是她快憋出内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