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掀开半角珠帘,瞥见那道昳丽的身影立在门廊下朝他笑。
她的笑容,便像一束光,刻入他阴暗的心底。
他是身在沟渠的人,有那么一方明月浅浅往他一照,便是寂寥夜色里唯一的皈依。
他一心想出人头地,不叫旁人看轻了他,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人,亦可有一番作为。外官将出将入相视为人臣典范,他便剑指司礼监掌印,笔起惊风雨,笔落定乾坤。
待宫车行远,刘瑾将那钱袋子掏出,里面有一大摞银角,方便他打发小内使,底下更搁了些面值不一的银票,掏出来细细一数,竟有两千两。
刘瑾心募的一紧。
煜王妃居然给了他这么多银子。
她所说没错,当真是给他打点旁人的,这是将他当自己人了。
刘瑾怀揣银袋子,无措地笑了笑。
这银袋子是留荷亲自装点的,留荷搀扶着沈妆儿回了后院,便小声嘀咕道,
“您平日自个儿吃穿都没这般舍得,这一给便给了两千两,还不算那些碎银子”
沈妆儿捏了捏她面颊,笑道,“他冒生死风险替我撑腰,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他,给些银两让他在宫里过得松乏些,已是我唯一能做的,况且他难得出宫,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是给够。”
朱谦离开半月后,沈妆儿的月事如期而至。
晨阳从树梢洒落,光影被割成细碎的芒。
她抱着双膝坐在罗汉床上,将白皙的脸搁在膝盖,双木失神,眼睫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如细雨沾花,要落不落,瞧着格外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