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妆儿眼眶被湿意浸透,幼时最深的记忆,便是爹爹将她架在肩上,举着她瞧府外的风景,那银铃般的笑声至今还在脑海回旋,爹爹进入翰林院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会亲自照料她,爹爹虽然不苟言笑,对她这个长女的疼爱却一点都不少,直到后来一头扎入史书,变得沉肃,也鲜少回家,她便跟着老太太生活。
沈瑜下来木塌,蹲在柱子前,上下打量女儿,见她模样还好,露出宽慰的笑。
“妆儿,你别担心,爹爹是清白的,只要此身不染污名,生死不惧。”
沈妆儿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亲自将食盒打开,格格不入的珍馐香气萦绕出来,沈瑜看着食盒,忽然皱起眉,抬手制止道,
“等等”
眼神轻轻地往斜后方撇了撇,温和看着女儿,低声道,“妆儿,去送给殿下享用”
沈妆儿长睫微微一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看着沈瑜,半晌,暗哑应了一声,
垂下眸,将第一层食盒里的数碟菜肴并一碗米饭递出来,放在沈瑜跟前,朝听雨看了一眼,示意她照顾沈瑜,重新将食盒盖上,提起,缓步朝斜后方走去。
绕过一弯口,来到一间硕大的牢房前,屋顶还漏下一线天光,牢房内被清扫得干净,被褥床榻一应俱全,一张长案摆在正中,上头隔着简单的茶具。
视线从小案渐渐挪至案后那道清隽的身影,哪怕是坐着,身形依然挺拔修长,在这样暗不见天日的牢狱,显得硬朗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