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地咬着住唇, 暖光下脸色依旧苍白。
脸颊处有几道红痕, 是岑乐业听完律师汇报,直接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岑家老头风流成性,子女众多,只有他们哥俩是原配夫人一母同胞。
岑乐业极其放纵、宠爱这个弟弟,从小到大没动过一指头。
可想而知, 他捅了多大娄子。
岑乐业忙活一整天, 都是在给他擦屁股!
贺正闭眼假寐, 电脑无声无息,跳动着视讯请求标志, 一遍又一遍。
他并不讨厌岑乐心, 准确点说, 应该是不在乎。
而当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手伸的太长,触及到庄沭。
一种对家的责任突然闯入脑海。
以前,他不在乎岑乐心觊觎自己,以准情人自居,甚至登堂入室,在贺家招摇。
但他忌讳家被窥视,家人行踪暴露,让他如鲠在喉,辗转反复。
像一根刺悬在心头,感觉到久违的威胁与恐惧。
这是从未有过的,全新感觉。
家?曾经随他来讲是多么荒谬的东西。
大哥意外去世,贺家就是一座活坟,不配被叫做家。
而他能给贺兰的,不过是小小的栖身之所。
他很少置业,去任何地方都习惯住酒店,来去匆匆,从未逗留。
世界很大,却没有他的栖身之处。
他像只无脚鸟,飞越高山、飞越湖泊、飞跃海洋,最终停在哪里,便葬在哪里。
而现在,他突然有了想要维护的巢穴。
那里有只红嘴白羽的傲娇小海雀,孵着只灰不溜秋的聒噪小海鸭。
当无脚鸟,长出脚,便是累了吧……
贺正缓缓睁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接通按键上,摁下。
网络无比顺畅,画面分毫不差,出现在屏幕上。
岑乐心被突如其来的接通,吓了一跳,一脸惊慌失措。
“我以为你永远都会不接。”他迅速收起情绪,还是一副高傲嘴脸。
贺正靠在椅子里,略显随意:“是不想接。”
“你就这么……恨我?”岑乐心艰难问出口。
他们两家认识十六年,算不上竹马,也是少年相识,总认为各自心中多少存有感情。
贺正坦言:“算不上。”
“我要去加拿大了,不会再回香港。”岑乐心看着他,这是律师带来的,贺正的交换条款。
贺正点了只烟:“挺好,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