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岁马上十七岁了,她同邵宴宁的婚约也该履行了,她在京城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他。玉将军手握兵权,邵丞相朝堂风涌,两位都功高劳苦。或许当年为了留住玉岁的原因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可玉岁如今变成了对邵宴宁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邵宴宁的发。他的发浓密光滑,她将手伸进他发里,用力攥着。邵宴宁的发留到了腰际,对于男子来说,乌黑发亮又带着缱绻卷意的发已过长,但玉岁将他的发打理得很好。
他如今任由玉岁抚摸他的发,他任由她环住他腰身,将脸埋进他胸膛。
雨水吵得人间不得安宁,玉岁很累了。
当第六次敌军攻城的势头涌上时,火光冲天,厮杀一片。半张旗帜在夜风中卷起了滚滚浓烟。敌人兵临城下,大势已去,战场上甚至出现了丢兵弃甲之逃兵。
玉南楼的老爹是玉将军,所以他在营中常被称为玉小将军。
玉小将军入了军营五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他进上战场杀过敌,退则守过玉门关,至今未有婚约,身上有三道消不去的刀伤,小疤痕无数。家中上有爹娘,下有一个马上要过十七岁生辰的妹妹。
玉南楼在上了战场的第二年,就丢了自己的初心。妹妹被扣在京城,父亲远在不落,帝王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京城仍在醉生梦死中。
他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以这样一个身份。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他深知自己不能后退。
鲜血溅在少年将军的面容上,他挥着刀剑,眉眼带着永不退缩的决绝。
天色很暗沉,暗沉到乌云汲满了水,黑压压一片。
风在空旷的战场来回呜咽,玉南楼觉得指尖温热,低头看去,是鲜血顺着指尖一直在流。他握住剑柄,手臂无意识地在打颤,那把剑已经有无数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