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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说起来却十分荒谬,乃是因江栗叛逃后,一路上颇多流言,也有说卢家也已经叛了北燕的,说卢衡父子三人老早就是为北燕效力之前琉州不过是合谋,如此种种,说得有模有样。

陈耀一路上听闻了这些流言蜚语,自己先信了一半,再看到晚上卢雪都不打算把从琅州抢夺的军资马匹等物送到琉州,心里九曲十八弯地想了许许多多,最后竟然笃定了卢雪也是叛军。

他不敢与卢雪冲突,半夜带着人偷偷摸摸离开想从别的道路先回康都。

谁曾想到,他在路上遇到了流寇,等到卢雪带着人一路寻着痕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横死半路身上钱粮都被抢走了。

前一封关于江栗的奏报梁熙和谢岑儿商量之后便直接给陈瑄看了,但后一封关于陈耀的奏报,两人商量许久,却没有人愿意拿个主意。

显而易见,因为北边战局焦灼外加陈瑄自己身体疲弱,他未必真的豁达到能看到陈耀这样的结果而不动怒。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还是早些让陛下知道,也让陛下快些做别的决定。”傍晚时分,谢岑儿看着卢雪送来的那封奏报,如此对梁熙说道,“毕竟有些事情只能让陛下来做决定。”

梁熙仍然还是担心陈瑄的身体,他道:“陛下身体为重,这件事情还可缓缓说。”

他后面显然也压着未尽之意,如今陈瑄膝下就只剩了一个刚满月不久的陈粲,尽管从历朝历代来看并不缺少襁褓中就登基的婴儿皇帝,但对魏朝来说,却结结实实没有过的。

所以在陈耀意外去世之后,在梁熙看来,是几乎已经确定是要让宗室子进宫了,就如魏朝之前有皇帝驾崩时候没留下子嗣,于是从宗室中一路找寻,才找到了陈瑄的父亲。

谢岑儿当然听得出来梁熙的意思,但她却与梁熙的想法不同。

前面魏朝皇帝要找宗亲,是因为膝下一子半女都无,不得不去从宗亲中找人,可陈瑄膝下这陈粲活蹦乱跳,难不成还能绕过皇帝亲自去找宗亲?若是这样,将来魏朝的继任规矩都要乱——明明皇帝没有绝嗣,凭什么要别人来登基?

于是谢岑儿道:“舅舅,此事不能缓缓说了,毕竟如今陛下就这么一个皇子,这是陛下嫡亲的血脉。难道还要让宗亲来打什么坏主意?”

梁熙意外听到了这么句话,看向了谢岑儿,他沉吟了片刻,道:“以稳妥为上,便是过继宗室子到陛下名下,再约定将来……”话说到这里,他自己停顿了下来,自嘲笑了起来,“娘娘的意思臣明白了,那是圣人作为,是臣太想当然耳。”

“并非因为舅舅想当然,而是因为舅舅心中想着魏朝,所以一心一意只是为了魏朝打算,便也把那些宗亲都看作了是一样的人。”谢岑儿说道,“便以安王的事情来说,安王是陛下的亲弟弟,他若真的为了陛下打算,为了魏朝打算,那日怎么会纠集了宗亲准备闹事?若非那样,北燕又怎么能知道康都的事情,还借此机会对着琉州大肆用兵?”顿了顿,她语气缓了缓,然后看向了梁熙,“宗亲私心重,舅舅比我看得更多。我也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不想陛下这几十年撒在山河一统上的心血最后落在了不相干的宗亲手中。”

梁熙沉沉叹了一声,道:“娘娘说的是。”

“舅舅今日早些回府吧,明日卢雪应当可以带着琅王一并回康都了,到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到时候就没有休息的时候了。”谢岑儿说道。

夜幕降临了,有星子闪烁。

谢岑儿进到内殿中,等着太医给陈瑄施针用药结束,才上前去。

“今日是又有什么坏消息要说给朕听?”连着几天太医过来施针,陈瑄的精神比前几日好一些,还有开玩笑的语气了,“你舅舅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让舅舅回府休息了。”谢岑儿上前了一步帮着陈瑄理了理衣襟,然后后退了一步从袖中拿出了卢雪的奏报,双手递给了他,“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不得不给陛下亲眼看。”

陈瑄自己叹了口气,伸手接了那奏报,却没有立刻打开,只示意谢岑儿在一旁坐下:“让朕猜猜,是琉州又打了败仗?你大哥退到关口了,按道理说是不可能短时间内再败吧?北边还能有什么坏事?卢雪劫走了琅州一半的军资马匹,朕以为这之后应当会转运了才是。难道是南边的坏消息?还是西边?”

谢岑儿在一旁坐下了,她压下了胸中那一声叹,道:“都不是,是琅王出了意外。”

“意外?”陈瑄翻开奏报的动作顿住了,“他跟着卢雪能出什么意外?卢雪送他回康都还能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