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她是在他的怀中登上楠木楼的。
穿堂风簌簌而过,薄雾一般的纱帐被撕烂在地上,很快沾了木质地板的潮气,伤口样的萎靡溃烂。
他压在她身上,双目暴红,大手紧紧钳住她的喉咙,有那么一瞬间,许青窈确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那一点眼白露出范围越来越大,她快要窒息,架子床摇摇欲坠,耳边轰然作响,她以为她快死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放手,异常温柔地在她的唇上一触,甚至尝试为她渡气——
看着她濒死般喘息,他忽然放声大笑。
敏捷地翻身,优雅撩袍——窗下那把太师椅简直像为他量身打造。
翘起腿后,他甚至有心情品茶,象牙罐里的碧螺春,随手捻出一叶,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黑亮的瞳孔里光华流转,显得兴奋异常,“好茶!”
他大赞一声。
廊下风动,玉兰花大朵大朵地掉,如美人坠楼,到死都是艳尸。
“你的心太狠——”
他把目光重新投到她身上,非常平静地说,那样子就像在传达今天的天气如何,宜动土搬迁,忌走亲访友之类的阴阳消息一般。
“那又怎么样,论心狠程度,比起二爷您,我还是略逊一筹。”
许青窈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微笑,眼下未干的泪痕,像析出的盐湖。
“是你太蠢。”
她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眯,唇角高高翘起,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
钗横鬓乱,不掩国色。
想到她这样处心积虑地除掉他们的孩子,他的胸口难以遏制地剧烈抽痛,现在,窒息的是他。
窗外,薄暮笼罩深宅,他背对微弱的余晖,在黑暗中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