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爱你自己。”
原来这么多年的打着怀念妈妈对自己实行一次又一次家暴的人,早就不爱他的妈妈了。想来父子一场,到最后也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发泄成自然。
那个曾经在多年以前,伏在桌案痛哭,夜里梦呓喊着妈妈名字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和男人这些年的恨和相互折磨,他的这笔糊涂账,该去找谁算?
何辜忽然觉得天地间十足的空荡,那些咬着牙把恨全吞进肚子里任其打骂的自己如今回想起来只剩好笑,他的恨意淬进一身反骨里,到如今才加倍地吞噬他,男人用了大力气的踢打他全不以为然,只是在剧痛中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妈妈。”
最后他痛极,缩在地板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过去,被打过的地方彻夜作痛,地板又锥心的凉,让他第二天很早就醒了过来,浑身是快要散架一样的酸痛,窗外天还黑沉沉的,没有半点要亮的迹象,就如同他此刻麻木绝望的心。
的确是降温了。
何辜从床垫下摸出手机,彻夜冰凉的手指已经连弯曲都费劲,他抚摸着手机屏幕,感觉到一点怪异的温热,手机被他按亮,他吃力地调出与周晚溪的聊天界面,目光停留在他说气温那里,痴痴看了半晌,才像终于活了过来,流了一滴积攒多时的陈年泪水。
而后再次脱胎换骨,变成全然不同的人。
何辜这天直接请了假,原因无他,伤痕有几道落在了雪白的脖颈与脸颊上,格外显眼,他不想让自己再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于是挑挑拣拣穿了个黑色的高领毛衣,在楼下小卖部买了几个一次性口罩,溜溜达达地去了谢如尘诊所。
谢如尘快烦死他了,“臭小子没有事不来,来了就一身伤。”
他指挥着何辜脱了衣服摘了口罩,露出形状流畅优美的脊背,然后啧啧叹气,谢如尘惯来胆子大神经粗,这会儿眯着眼直戳重点:“你爸这样你怎么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