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桃以往从不跟这些庶女玩儿,她只与国子监的那些嫡女嫡子们出去打马球,吃茶、参诗社,或者偶尔给一些聪慧的庶女们指派些活儿,让她们跑腿,但不知为何,近日突然常来寻烟楣玩儿,还待烟楣十分好,烟楣受宠若惊的接着。
周姨娘曾与她推测过,应是因为她与周行止结了亲,烟桃想拉拢周行止,才会与她交好。
姐姐来了,她难过也得起来招待,擦了擦哭红的眼眶,爬起身来便要给姐姐行礼。
烟桃只拉着她的手,道:“你我之间亲姐妹,讲究这些做什么?今日西江候世子与西江候郡主来京中了,我们约了今晚去夜游花河,我领你去见见人,西江候才从西蛮那边被调遣回来,西江候郡主没什么朋友,若能做她闺中密友,日后自有好处。”
烟楣自当知道结交贵女的好处,单说今日这马球赛,若不是她姐姐带她,她的身份便进不去。
可她又实在是脸皮薄,嘴笨,没有那个能捧着人、哄人开心的巧嘴和本事,偏偏还有点记仇,旁人待她不好,她会还手,还不了手就憋屈的好一段时间都忘不掉,所以不大爱往贵人边上凑,凑上去了,也不见得能惹人家喜欢。
但姐姐亲自来拉她,她也得承姐姐的情,便低头道:“多谢姐姐。”
姐姐对她太好了,她得知恩才行。
烟桃盯着烟楣低头时那艳丽的眉眼,轻轻地勾了勾唇。
好妹妹,真听话,也真笨啊。
今夜之后,烟楣便再也不可能嫁给周行止了。
第2章 被陷害失身
烟楣要被烟桃带着去见西江候世子与西江候郡主的事情,特意被烟桃压下来,未曾告知旁人,烟桃只与烟楣道:“院儿中这些姐姐妹妹们都妒你生的好看,忌你有那么一桩好婚事,若是再知道你识得了郡主,怕是要酸到一晚上都睡不着,虽是也不惧她们,但烦心的很,咱们有好际遇,便先瞒着她们,免得她们去主母那里添油加醋说我只偏心你,回头回了母亲院里,我个做姐姐的免不得被母亲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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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楣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便乖乖的随着烟桃从后门出去。
周姨娘平素对烟楣管教的颇为严厉,不允她出去乱玩,但若是跟烟桃出去,周姨娘便从不过问,还会给烟楣塞些银钱傍身。
烟楣随着烟桃出去,头一回坐上烟家的双头大马车——平日里,她与周姨娘出门,都只挤在一个小马车里,母女俩要缩着腿面对面挤着坐,但烟楣的双头大马车十分宽敞,上马车后,左右两侧都摆着蒲团,可跪坐,中间摆着一个茶案,上面放着时令瓜果与一些甜点碎嘴。
烟桃跪坐于首位,烟楣便跪坐在她左侧下首,马车行驶了两刻钟,便走到了护城河附近。
京中为内陆,本没有河,是先帝后命人挖的,此河通东津运河,绵延数百里,京中夜间繁华,河面上常有人放花灯许愿,久而久之,这护城河便被叫做“花河”,时常有人夜登花河赏玩。
烟桃以前没去过,因上一次商船游花河赏玩,要花一两银子,她娘一个月也只得五两银钱,还留着给弟弟买孤本与笔墨纸砚,她一个月只有些许铜板,自然掏不起这个钱,只远远看见过。
而今日,马车带着她们俩到了船岸处,她们下了马车,烟楣竟瞧见了一艘极大的二层铁木船,其上的灯火粼粼的照亮了半个河面,宛若一道残阳铺水中,船上的屋舍都像是个客栈那般大,很吃水,若非是大运河,都撑不起这么大的船。
烟楣惊的用团扇掩面,这么大的船,得多少银子呀?
烟桃眼角余光瞥见了她脸上的讶然,先是不屑的拧了拧眉,暗道了一声“没见识”,又赶忙散下脸上的表情,只道:“烟楣,西江候世子与郡主都是贵人,不可违背,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听,知道吗?”
烟楣最听话了,她点头,乖巧软糯的道:“好。”
船上的灯火随着船身晃荡、在她的脸上流动,宛若晚霞落云天,缤纷美艳。
她跟在烟桃身后,上了这艘插着西江候府家徽的船,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烟桃为她织下来的网。
西江候府的船很大,上了船后,由门外守着的丫鬟通报,领路,带着烟家姐妹入了船内的大厅。
船内的大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脚踩上去,珍珠履都陷下去一半,船舱内更是金碧辉煌,珠帘都是用上好的南海粉珍珠所制,单是一串珠帘就要几十两,不愧是侯府。
船舱做成大堂模样,四周摆着几张矮桌,临河的那一面做成了倭式落地推拉木窗,只要一推开落地木窗,便能从内而外的俯瞰整条河,喧嚣吵闹与河上景色、夏日晚风一起扑进船舱里,虽置身于此河中,却能居高临下的将所有景色收于眼底,别有一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