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光辱骂我们长官,还骂我们幽州兵是狗!”
“就是!是这些禁军欺负人!”
陈玉安身后那群禁军也忍不住开口反驳:“难道你们不是败军不是降兵?就能随意打人了?”
眼看双方又要开始争吵,书盛立刻让侍卫们捂住他们的嘴:“安静!皇上当面,也敢放肆!”
身为副统领又是幽州出身的张束止一阵头疼,从感情上讲,他自然更能与幽州兵共情,深刻理解他们的心酸和困难。
可身为禁军副统领,当众打人、聚众斗殴如果不严惩,将来如何服众?
一旦严惩了,双方的矛盾也不会因此消弭,幽州兵内心的愤怒和耻辱只会越积越深。
无论如何处置都是为难,也不知这次的风波是谁挑起来的,实在是阴险歹毒。
张束止望着年轻的皇帝欲言又止,不知陛下会怎么办……
萧青冥将在场众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缓缓道:“按照军规,聚众斗殴者处以军棍一百,从者五十。”
张束止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要罚。
陆知和一众幽州兵虽没有太大意外,但神色依然愤恨不平,用仇视的眼光望着对面的陈玉安等人。
还不等陈玉安一群人高兴,萧青冥冷厉的眸子又扫向了他们:
“在你们看来,幽州军不敌燕然军,屡战屡败,甚至家乡被侵占,投降,流亡,被燕然军捉去了烙上奴隶印记,过着猪狗不如、等死的日子,很下贱吗?”
周围瞬间为之一静,没人有敢回这句问话,但许多人心里恐怕就这么想的。
“你们是守护京城的功臣,可你们又知道,昔年幽云府守了整整五个月,才因粮食尽绝而破城?你们才跟燕然军打几天呢?”
萧青冥不疾不徐的言语,在一片寂静中,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难道他们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乡父老,跟燕然军奋勇抗争吗?燕然军有多强大,你们没有在京城的城头上见过吗?”
“是,他们是吃了败仗,他们是成了俘虏,他们是幽州人,你们是京城人。”
“难道他们就不是我大启的百姓了?不是拱卫我大启国境的军人了?”
“如果是你们被敌人占领了家乡,受到了屈辱,是会想办法打回去,还是干脆抹脖子自尽?”
“若非依仗城墙高大深厚,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膛站出来说,敢和燕然军正面野战打败他们的?”
皇帝的口吻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已是盛怒。
“现在就站出来,朕马上赐他指挥使、都统之位,派他去幽州,把失去的土地抢回来!”
“而不是在这里,欺凌蔑视自己的同袍!”
萧青冥的厉声喝骂响彻在露天广场上空,无人敢做声,陆知身后不少幽州士兵们垂着头无声落泪。
许多禁军将士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依然还有不服气的。
萧青冥冷笑一声,慢慢收敛了怒色,修长的手指抚上腰间天子剑的剑柄,口吻缓和下来:
“你们是不是不服气,觉得自己赢了燕然军,而幽州军输了,甚至成了燕然人的奴隶,所以他们不配与你们平起平坐?挤占了你们的军官的位置?”
虽然皇帝的一连串喝问让众人都冷静下来,最后这句话到底是戳中了不少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军中,本应靠实力说话,而不应以出身为论。”
萧青冥淡淡道:“今日斗殴的处置暂且押后,明日在禁军中再举办一场对阵,就由陆指挥使率领所部,和陈指挥使所部进行御前对阵演武。”
“胜者,朕另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