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相宜没有说话,内心也没有惊喜。
她只是在想,哪里有一家人?
只顾着自己的梦想去大城市淘金的父母,还有沉迷赌博任她自生自灭的爷爷。
哪里有她的家人?
离开乡镇的那一天,她以为自己的噩梦结束了。
她坐在同乡进城的摩托车后座上,迎着呼啸的热风,幻想今后全新的生活。
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从前。
她要像电视上的女高中生那样,把辫子编得一丝不苟,坚决不能让一点油污染上她的新校服。
学校报道交费的时候,她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钱交给登记的中年男人。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数钱,而是从眼镜背后打量着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宗相宜?我听说过你。”他说。
……
“……你搞错了。”
“什么?”高山遥不耐烦地看向宗相宜。
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他心中生出一些被品评的不悦。
“你一直以来,都搞错了。”宗相宜压低声音,“我才是你的同类。”
“你他妈别说胡话了。”高山遥神色不屑。
她分明已经大变样了,脸颊上的通红不见了,皮肤也变得白皙嫩滑,她花费几万割了双眼皮,贷款找韩国院长垫了鼻子,她穿的衣服都是耳熟能详的大品牌,她的外表已经和真正的城市女孩没什么两样了。
为什么,高山遥看她的眼神,依然像是在看曾经那个自卑又土气的农村女孩?
“我看见了……”她低声说。
那一天,解扬失踪的那一天。
她像往日一样,暗自跟踪高山遥。尾随他们来到那座山。
“我在山脚下……看见你满手鲜血,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