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片刻,她做好心理建设,将门打开。
此时才早晨五点,天还没亮,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黄,映在精致昂贵的地毯上,越听的影子折在客厅的桌上,将她照成不上台面的形象,看着像是来偷地毯的。
她低头一看。
纪惠篱静静坐在她门口,面无表情,眼睛很红,眼球上爬满红血丝,她朝她看来的目光称不上锐利,但也绝不友善。
像是质问,像是委屈,更是心疼。
她八岁时不知道越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将越听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住了。
她早就做好一无所得的准备,踏上去溪荷的路时,她也抱过必死的决心。
可越听知不知道,她用了十四年的时间走到她面前。
路上遇到过偷猎雪狐的组织,被抓来抓去,为了逃命藏进牛车,躲在牛粪里,每逢暴雨暴雪,总是生死一线;初入溪荷,她就像是走进不属于自己的王城,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她是不远万里迁徙到这个城市的蚂蚁,无人在意。
有时候熬不下去,她也会想起,那个人告诉她,她是首富的孙女,她或许可以求助。
但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没有按照越听说的时间来走,那她们肯定不会相遇,更不会有之后的事。
她将自己全部的意志用来做一件事——见到她。
可是,这一天她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八岁的纪惠篱,却告诉那时候的纪惠篱,要在2022年底去看日落,她明知那时自己要面临多少压力,竟还让她去佛罗伦萨,她是如何看待她的?
不配在她低谷时陪在身边的经纪人,从西南走到大城市的可怜虫,传说中首富刚认来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