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瞪了下眼:“你打过乒乓球没?擦边球又不是犯规,一样得分的。少废话,我决定现在立即去茶叶市场巡察。”
“好,左叔,我听您的。这就去茶叶市场附近开展疫情防控工作。”年轻人启动了车子。
路上,遇见逗留的人或者聚在一起说话的人,城管车就会靠边停下,叔叔摇下玻璃:
“不要命了啊,赶紧回家去。”
“喂,正在疫情期间,不要聚集。”
“抓紧回家,别在外面呆着。”
后座的年轻人说:“叔,您喝口水,我帮您喊两嗓子。”
叔叔从副驾座下来,坐到后排,年轻人接替了叔叔的工作,摇下车窗,扯着嗓子朝着路边喊。
“叔,喊一天下来,挺累吧。”柳倩楠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
叔叔拧开,喝了两口:“嘿,城管局的领导见我岁数大,很少派我出外勤,留在局里做内勤,管着收发文件、接接电话投诉啥的,他们都笑话我是‘炊事班班长’。疫情一来,这下好了,有编制的人带着协管全撒出去了都不够用,把我这炊事班班长也派出来了。”
柳倩楠很感慨:“我爸当过兵,打过仗,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炊事班,因为一旦炊事班都与敌人接上火了,说明连队快打没了。炊事班没事儿,连队的战士就会心里踏实,士气高、斗志旺盛。”
叔叔又喝了口水:“是啊,公家连炊事班都派出来了,这也说明抗疫确实正值紧要关头啊。怕就怕,抗疫这场战争,就算把炊事班也打没了,还是胜利不了。”
柳倩楠说:“叔,你很悲观?”
叔叔望着窗外:“我都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我怕什么?我放心不下小贵小慧,还有包括小磊和你在内年龄差不多的人,还有跟小磊家年龄仿佛的那些小孩子们,如果公家的人都填进去了,谁来保护他们啊。”
柳倩楠又一次流下泪来。
“唉,你哭啥啊。”叔叔掏出一盒消毒湿巾。
“叔,我爸跟你一样,吃公家饭的。他把我送出江城,自己留下来组织疫情防控。说实话,我不需要别人说那些‘他是英雄’的赞美,我只是需要一个父亲在身边···对,他忠于职守,值得赞美;但作为我的父亲,我觉得他有点自私,我母亲已经在公家的岗位上感染病毒去逝了,为什么他还要冒着危险留下呢?”